（二十四）我若把你忘记，耶路撒冷 (第2/2页)

很小，“分开了。”

    大概是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严重，雨桐或许原本只是以为他们大吵了一架，雪风只是一时气极才生了病，因此雨桐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想到......”

    雪风好像被她刺激到了，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她的眼睛盯着从早到晚滴个不停的输液瓶，语气很冷，也很平静，对雨桐说：“你没想到什么？你这么聪明，不是早该想到了吗？”

    雨桐想要握住她的手，而她有些凶狠地躲开了。

    “你真聪明啊。发生在我身上这些事永远都不可能落在你身上。我算什么聪明啊，我就是个废物，连怎么活着都不知道。”

    雪风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讽刺的意思，她只是在阐述一种她认为的事实。雨桐比她聪明，比她更懂得怎么活着，也比她更懂如何不给别人增加负担。雨桐听出来了，于是开始落泪。

    “雪风，先别想他了好吗？我们先好好考试，考试之后我们再解决......”

    “解决什么？”雪风还是没有看她，“谁也帮不了我。”

    过了几秒，雪风又说：“我当年为什么没有死呢？”

    雨桐哭了起来。

    在那天雪风走了之后，墨秋也几乎要把自己哭得断了气。他进到车里的时候还是在哭，手里紧紧抓着雪风给他的盒子。

    这是他这辈子哭得最凶的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内脏都移了位，没有一处长在正确的位置上，有的地方堵塞得他想吐，有的地方又空荡得似乎听得到回音。

    直到快十二点，他才到了家里。一路上他开得很慢，手指不停地颤抖。他不敢开得快，他害怕自己遇上交通事故。一旦他死了，按照雪风的脾气，她就会按照她说过的话跟他一起死。如果她死了，他做了什么、以后要做什么就全部没有意义了。

    由于是新搬过来，他的公寓里除了基本的家具以外什么都没有。他呼吸困难地走到阳台旁边，坐在沙发上，借着月光看向那个细长的盒子。

    他颤颤巍巍地把它打开了，里面整齐躺着的灰色领带映入眼帘，在月光下竟然宛如银白色的刀子。

    他用手指摸了一下那条领带，还是崭新的，没有折痕，也没有味道。紧接着，从盒盖里飞出了一张白色的纸片。一看就是写的人还没有彻底包装好，不知道要把贺卡夹在领带上。

    他拿起那张白色的小卡片，上面是雪风的字迹。

    雪风写字非常有个人特色。她的字乍一看非常整齐，但只要你去看第二眼，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这种字体对汉字本身的扭曲和变形。撇的地方变成横，竖折又变成一个像耳朵一样的半圆，而点又时常和别的东西连在一起。她的字单个看起来是稍微凌乱奔放的行书，连在一起看就变成了黏连的疯狂的呓语。每一处都显示出写字的人迷乱、梦幻的气质。

    她只写了一句话。又是引用。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写。

    她写的是：“我若把你忘记，耶路撒冷，让我的舌头和上颚粘连在一起。”

    墨秋又哭了起来。房间里除了他谁也不在，空荡荡的，他的哭声听起来非常空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