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_第四十五章 江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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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江南 (第2/3页)

则是灯火通明,算是她们在明,我们在暗,很是熟悉的情境,(弘历听到这里,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我虽然一向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个时候心情忽然间便有点幽幽的,很少有那样的情绪,这时候黑三便说闷坐着没趣,不如赌钱,我们便掷骰子吆喝起来,这一下马上便热闹了。”

    弘历设想当时的情形,高处是画舫笙歌,紧贴在湖面的是这简陋的渔船,夜晚水汽清凉,烟雾蒸腾,远近一片昏暗朦胧,与那班贵妇公子相比,这江湖一叶着实冷清,却也有自己别样的趣味,黑三也真是个不屈不挠的,不管怎样也不能拦挡了寻快活,褚绣春的性情是偏沉静一些,那种情景之下,或许有许多感想,有黑三这样一个看得开的人在旁边,倒是相得益彰。

    弘历张口便吟诵道:“十日为山客,今朝问水程。沙横疑港断,滩迅觉舟轻。远近村舂合,高低渔火明。回头忽苍莽,一望一伤情。”

    褚绣春仔细品了一品,觉得很有味道,便问:“这是谁写的诗?很有意味。”

    弘历趴在那里,歪着头笑道:“我说是我写的,你信不信?”

    褚绣春也笑了:“一听这话,便知道不是了。况且你写诗,向来是堂皇正大,少有这样忧伤的词句,如今平白无故的,何必写出什么‘伤情’来?”

    弘历如今写诗,是愈发的道学了,一首首都如同发出来的诏谕,特别的政治正确,在那里面少有看到悲喜,只看到修身治国的志向,难怪他最为推重的是老杜,几乎每一首诗都是忧国忧民,只是杜甫诗风沉郁,是抒发感慨的,也有真情实感,弘历写的这些诗,俨然就要写成起居注,他倒的确是“诗言志”了,只不过姿态总是端着,仿佛生怕别人不相信不明白,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白。

    褚绣春就觉得,还不如他早年写的诗,如今可是越写越回去了。

    弘历也笑:“确实不是我写的,乃是宋代的潘献可,他的一首,虽然不如‘江枫渔火对愁眠’那样有名,其实写得也蛮好。”

    褚绣春点头:“回头倒是要找来读读。”

    弘历的风雅便是体现在这方面,虽然他作诗是越来越差,那诗才简直如同给这皇位绑架了一般,然而背诗却是不差的,弘历在历代帝王之中,堪称是汉文化的集大成者,博识强记,脑子里装了许多诗词,而且他的文学鉴赏力也是很不一般的,很能够在适当的场景拿出合适的诗词,颇能烘托气氛,听弘历背诗,要比读他写的诗更加是一种享受。

    尤其是弘历有一副好嗓子,如同清泉,从容文雅,极为润泽,即使成为皇帝这么多年,他的容貌气质有所改变,这声音却几乎未变,如同清晨的露水一般,滋润人的心,尤其是私下相处,弘历说起话来更加轻巧随意,如同那露珠凝结起来,一颗颗在瓷盘中弹动,表层是柔软弹性的胶质外囊,里面包裹的则是浓稠的糖浆甘露,是极其清甜的,况且又相当端庄,他这样的声音念起诗来,当然是非常好听的,两个人躺在被窝里时,低低的声音说话也极是动人。

    这时弘历的兴致发扬了开来,坐起身侃侃而谈:“若说那些哀怨愁苦的诗,比如那班深闺怨女,又或者是失意的文士,作一作也就罢了,身为一国的君主,没有什么可以吁嗟伤感的理由,皇帝都愁眉苦脸,这国家还了得呢?所以陈叔宝的‘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才是亡国之音,道德教化的诗词再怎样枯燥乏味,也比这个强……”

    褚绣春不由得便哑然失笑,原来弘历也晓得他的诗很是干枯晦涩。

    弘历阐发了一番,忽然想到一件事,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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