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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嘿,你的花儿。 (第1/3页)
疗养院病房里并不像普通医院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别有用心地在空气加湿器中添加了令人舒缓的花香。 祁七将女人的手心小心翼翼地卷开,就像是对待一张薄到稍微用力就会坏掉的纸。他把脸颊放在不大的掌心中细细磨蹭着。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留到粗糙的掌心中。他闭上眼安静地趴在病床边,感受着病房里的机器滴滴声在耳膜上打洞。 这段时间的疲累都如狠狠拍打着岩石的汹涌海浪,瞬间袭击向四肢百骸,头脑中天旋地转,机鸣声骤然放大,像是演唱会上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音响,震得他烦躁不安。 记忆的碎片趁虚而入,不管是他曾极力抛在脑后的,还是拼了命要记住的,一股脑地把他卷进深海的漩涡,渐渐沉入海底。 回忆中的母亲总是裹着暖阳的背景向自己招手,手上提着他喜欢的酸甜浆果。那个时候的他还可以尽情向着母亲撒娇,洁白的长裙被满是泥土脏小手弄脏也不恼,始终含笑看着他。 那双蓝灰色瞳孔下的温柔让他想起了永生花,一朵破冰而出的极地之花。 “祁林,你这个畜生!”再次睁开眼,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从头顶传来。待他逐渐将意识拉回,才发现自己站在阳台上,而身后是三楼高的,没有任何缓冲物的后院。 一个女人死死地捏着他的肩膀,而和她对峙着的男人并没有为刚才听到的话有任何触动,只是皱眉从怀里摸出了大块头手机,对着话筒说了些什么,语气平淡,仿佛眼前的这一幕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电影。 女人自嘲地冷哼一声,“就因为祁七是omega,你连命都不留给他了么?” 祁七感觉到额头上滴了一滴冰凉的液体,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 为什么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明明那么烫人,一到了别人的身上,就变得像冰水一样冷? “我可真是瞎了眼,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竟然把整个杨家都赔进去了。”女人微微仰着头,“父亲曾经跪下来求我,让我不要和你结婚。他一辈子在商界叱咤风云,从未有人让他可以如此低声下气。 “可你吞并了我家所有的资产,竟然还想要谋杀掉你的亲骨肉,而这就是我背叛了所有人换来的爱情。”女人脖子上狰狞的青筋在跳动,她歇斯底里道,“祁林,你宁可摔死自己的儿子也要保那个野女人,那你为何不来杀了我!?杀了我让她登堂入室,让她成为你的第二个明媒正娶!” 尽管女人额前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但衣着整洁,身姿优雅,祁七抬头,只能看见她脖颈下青红交错的伤痕。 他想起了亡国公主傲立在百丈城墙上的模样。 “祁七他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生成了omega,成了你的孩子,成了祁家的傀儡。”女人将祁七拢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自己夜里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时那般。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男人,他沉着脸,像一只亟待撕碎猎物的猛兽朝他们扑了过来。 “祁林,你会后悔的。”女人嘴角噙着笑。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祁七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力将自己推下了阳台,整个旋转的过程变得十分漫长,他仿佛能看清远处小鸟扑腾的翅膀像是按下了慢放键,还能感受到七月骄阳似火,像烤红的针一般刺进瞳孔。 然而下一刻,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躺在了一片柔软的云朵上慢慢下坠,看着身下的山河大地越来越近,感受着脸颊上滑过的柔风。 仅仅一两秒的时间,却慢得像是过了一整天,直到他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以及后颈处传来的剧痛,腿脚一蹬,从这个坠落的梦里醒了过来。 病房里呼吸机和心电机的声音依旧,走廊里微微传来满是玻璃瓶相撞的推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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