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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婚礼 (第3/3页)
是想跟他们划出一条界线。 大家都知道陈煜这两年事业有成,也不大跟他们交际。他们此时硬凑过去难免有阿谀之嫌,所以说几句场面话便悻悻地退开了。 只有厚脸皮的张思哲神头鬼脸地冒出来,横插进正在聊天的姐弟二人之间:“呀,这不是当初亲自接送我们班万人迷高考的大孝子吗,现在长大了还这么粘你姐啊?” 陈煜对这个贱人的耐心极度有限,讥道:“你要是今天犯病,我可没兴趣惯着你。”说罢,她回头看了眼陈星燃,“我们走吧。” 看着她的背影,张思哲冒出一阵傻笑,把头摇成拨浪鼓,边把红酒杯里盛满辛辣的白酒,一口闷进肚子里,嗓子眼冒起火,肚子里长出胆。 他狂追出去。 “陈煜!”他喊住出租车旁的她,“我给你道个歉呗,我又说混蛋话了,是不是?” 陈煜和陈星燃齐齐回头。 只见张思哲已醉得不成人样,两坨高原红浮在圆滚滚的脸上,像戏台上的丑角。 他的舌尖反复舔着牙齿,竟显得有些腼腆,“我当初熬了三个大夜写的情书,没想到你看完就给撕了,气得我摔断了那根钢笔……之后我整天给你找不痛快,诶,怎么说,特对不起你……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单着,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陈煜本以为他要说几句人话,没想到吐出来的还是正常人听不到的梦呓。 别人都是清醒时体面,喝高了犯贱。贱人喝高了是贱无止境。 她连忙把张思哲塞进本来自己要坐的出租车里,跟他连道三声“拜拜”。 “师傅您一会儿再问他要去哪吧。” 司机是个有眼色的,出租车飞速驶出去。 却见远去出租车的窗口滑下来,“我怎么样啊?你说啊!”这句话的余音还飘在大马路上。 这场没什么滋味的婚礼以闹剧收尾。 刚刚那辆车开走后,他们半晌都没有等到车。 站在街边的陈星燃忽然看着她,眼底晦暗:“焦思琪很开心,你们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李鑫远,你们也很开心。” “嗯……”陈煜点点头。她实在懒得说跟他说,焦思琪大概率已经不喜欢李鑫远了。她的弟弟,她的恋人,脑回路从来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不会变老,也不会成熟。 而且就算焦思琪还喜欢李鑫远又能怎样? 读书时她以为人生最重要的是努力,事业起步时她以为是抉择,这两年当她为工作放弃一切和恋人、朋友的相处时间后,她发现其实是妥协。 陈煜盯着干燥的灰白色街面,想在别人眼中,自己年少有为,提前二十年过上令同龄人艳羡的生活……谁也不会猜到她生命的某处早已病变了多年吧。 当然,别人眼中的附骨之疽,是她眼中的蜜糖。既然她选择了这块糖,她就愿意为此妥协无数。 “我好困。”她打着哈欠,整个人挂在陈星燃肩上,“打不到车的话,我们先随便找个钟点房睡个午觉吧。” “……”陈星燃僵了一下,随即用大手悉心拦着她的肩,慢慢往前走。 陈煜闭上眼,知道自己可以像个装瞎的无赖小孩央求妈妈拖着自己,避开路上所有危险。 她对他有百分百的信任,信任他不会让自己踩到台阶,信任他不会对自己突发奇想的幼稚举动感到不耐。 一开始她选择靠近这份疯狂,只是出于市侩的算计——被一个人醉狂地,宗教般地迷恋着,自恋的她怎么能不得意。 她知道自己迟早也会被岁月摧残,变得衰老,变得庸俗软弱,年少奔跑时的风凝固成关于基金股票学区房的唠叨。 而在他眼中,自己是神明是整个宇宙。 那么她想永远存在于他眼中。 无法回到从前了,她已经彻底堕溺于他以爱为名、编织的蛛网中了,即使割舍身后一岸旁人选择的正常人生,即使明知这是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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