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难忘今宵 (第2/2页)

的商人。我承认我有点害怕，我怕叔叔阿姨有些责备的眼神，更怕他们一点都不训我，即使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不必顾忌。

    也是自那之后，我就几乎不回家了。一个月也就打一两个电话问候他们，过节时发去问候，发几个红包孝敬他们。去你阿妈过年我都没回来，只记得叔叔阿姨一直喜欢听唱片，而现在市面上唱片机越来越少，便买了个寄回来。以至于现在回到家里，竟觉得异常陌生。

    我的房间窄了不少，我变得迈不开步子。和我一般高的斐璚更是被挤得连手都伸展不开。我不记得我的房间里还有这些东西，夏天的衣物，积了灰的厨具，还有一把磨损了的大三角尺，看上去像个储物室。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点理所当然。把那些东西堆到桌上，脱了衣服挂在衣架上，又向斐璚伸出手:“斐斐，你把东西先放着吧，我整理一下。”手里一沉，我把斐璚的大衣也挂好，“叔叔可能长得有点...严厉，你别介意。”

    我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叔叔阿姨都是高中老师，我记忆里的叔叔是写作业时指导我的大手，是墨水的苦香，是翻阅报纸的声音。我不记得叔叔有怎么笑过，他的声音总是硬邦邦的，就像一杯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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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看着陌生，我没见过的衣服挂在椅背上，圆餐桌占了不少地方。叔叔阿姨都是典型的南方人，餐桌也是典型的南方食卓，烧得红褐的红烧肉裹着一层亮晶晶的油汁，鲈鱼点缀着绿色的芦笋，鸡毛菜裹着蒜蓉下水烫过，木耳烤麸散发着诱人的甜味。

    叔叔坐在桌子边，手里还是拿着一份报纸。他摘下黑框的方眼镜收起来，声音沉稳:“藏鸢，...斐先生，坐吧。”

    我点头拉着斐璚坐在我身边:“叔叔，我回来了。”斐璚也跟着我打了个招呼。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阿姨忙碌的声音。我刚想去帮忙，叔叔就放下报纸，站起来走进厨房。

    我看向斐璚，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脖子以安抚我。我看着斐璚的脸，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叔叔出来的时候拿着两杯茶，放在我和斐璚面前。我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听叔叔说:“嗯，多回家看看吧。”

    我眼睛突然有点酸，我不得不眨着眼睛移开视线，余光突然瞥到沙发边上的唱片机。有些老旧的黑色机子贴着金牌，干净得反光。

    我说不出话，阿姨端着汤出来，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只有些哽咽地“嗯”了一声。

    这一顿饭我和叔叔吃得沉默，阿姨颇为热情地给斐璚夹菜，斐璚也时不时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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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了年，我和斐璚回到房间，我还是觉得鼻子堵得慌，拉起被单抖了抖。斐璚走到床另一边，帮我按着另一侧的床单铺好，又履平几条褶皱，坐在床上向我勾勾手:“阿鸢，过来。”

    我走过去，半屈膝跪在他膝间，虔诚地凝视着他。空气里的灰尘折射着暖光，模糊了斐璚的脸，旧衣服的味道让我觉得熟悉，仿佛又回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但这次他没有抽烟，而是摸着我的脸:“开心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顿住，又说，“我...我以为他们会怪我。但他们没有。”我头皮被他摸得发麻，“你说...我、我有家吗？”

    斐璚的两条胳膊穿过我腋下，一用力就把我拉到床上，环住我的身体轻轻拍我的背。我埋在他胸前，听他说:“嗯，明年也带我回来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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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湿润又温暖，斐璚靠在枕头上，抱着怀里的小狗慢慢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