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遥恨 (第2/2页)

，长大了是侍奉女王的雄蜂，欲望在蜂巢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可是见到这个玉人，他第一次有了主动交配的欲望，第一次有了要全部占有的欲望，第一次有了要杀死同伴、积攒魔力变成人的欲望，还第一次有了逃跑、想和这个人组建家庭的欲望。

    可是这个人眼睛中流下的水液，蜂头人不知那是什么。他以为那是和从白吟身体其他部位流出的液体一样的甜美，便探头舔了舔，却觉得苦、涩。蜂头人不知他该做什么。

    白吟自己哭了一会，见“苍梧”没什么反应，也觉得自己可笑。他中毒已深，神志不清，只是心潮起伏，过往种种与苍梧在一起时，不管甜的苦的酸的痛的，纷纷涌上心头，喃喃自语道，“是啊，他们逼我，你也轻贱我，不要我了，嫌弃我了…”

    蜂头人听了个半懂不懂，下意识地去拥抱他，说，“要——”

    白吟笑了一声，泪珠又滚下来，看看蜂头人，“哦。你还要啊。你还要，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快死了，你都不回来。”

    “你在瑶碧宫里，跟你的爱妻、刚出生的儿子不是很好吗？所以你不来看我。”白吟轻轻地说，“你知道我流了那么多血，快死了，你也忍心不来看我一眼——你还是轻贱我了，是不是？我是你嘴里的‘婊子’。”

    蜂头人一脸懵怔。

    白吟抬手推开他的脸，无力地躺在树根上，昏黄的夕阳光将他明珠般的身子染作微暖的珠黄。白吟心如死灰地说，“对啊，我是婊子啊…”

    “我娘是，我想活下去，我也只能是婊子…我不该被生下来…生下来，就会想活下去…”

    蜂头人听不下去他声音里的绝望，将他抱起身来，按倒怀里，道，“我们走——天黑——”

    白吟轻笑一声，很是眷恋地贴靠着他的胸膛道，“嗯。你一早就说了，要带我离开——我就是从那一瞬开始，爱上你的。”说着，很轻柔地吻了吻蜂头人的胸口。

    蜂头人心头一烫，那种奇异的、令他每个骨节都酥麻的甜美又苦涩的感觉再次涌遍他的四肢百骸，蜂头人情不自禁地拥紧白吟。白吟微笑着，仿佛回忆起了极为甜蜜的往事，他的嗓音仿佛蜂蜜一般柔甜：“那时你对我许了三个承诺，你还记不记得？”

    蜂头人有点恐慌，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白吟仰头看他，见他眼神躲闪，不禁失望，“你忘了吗？”又低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早知道你忘了，我一到西皇宫，看见你的嫔妃们，看见你同她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就知道你忘了。可我还是想相信你啊，你同我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你一有空暇就到我殿里来，虽然你同你的嫔妃也…可如果你那晚没强暴我，没骂我，你回来看看我，我就一直骗自己相信你，一直陪着你了。”

    蜂头人身躯一震。西皇宫，那是魔尊的宫殿。他怀里的这个玉人，原来竟是魔尊的人！恐惧与欲望激烈斗争，蜂头人放在白吟身上的手迟疑不定。

    白吟笑出声来，看向蜂头人的眼神有些俏皮、有点得意，还有点丧心病狂的阴狠，“你后悔了？”

    蜂头人怔怔地点头。

    白吟笑道，“后悔也晚了。我们回不去了…”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怔松地堕下泪来，他洁白如玉的左腕上有一道几不可察透明白皙的伤痕，蜂头人这才瞧见。

    白吟苦恼地说，“拾翠真是多事啊…非要救回我来。”转头看着蜂头人，嘴角忽地微笑起来，“我还活着，可我想死了，苍梧。你陪我死，好不好？”

    蜂头人惊恐地放开搂他的手。

    白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仍旧维持着笑容，流着泪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这样我娘和拾翠她们…也能得救了…”

    蜂头人慌忙推开白吟，转身就跑。白吟无力地想要抓住他，却只能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森林之中，哽咽着叫了苍梧的名字几声，便放弃地趴在落叶铺满的地上，呜呜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