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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与明月。他熟练地戴假发挽发髻,珠光宝钗在墨色中更显招摇。高跟鞋踏碎他最后一缕属于男子的骄傲,刹那间连骨头都软作一滩温水,千娇百媚艳绝人寰,真真风华绝代。 无需妆容,无需作态,无需嗔痴,无需暗涌。 美人,当是雌雄莫辨。 为了满足客人们的需求,他也曾穿过各式各样的裙子,暴露的俏皮的,繁复的华贵的。可这旗袍是第一次穿,却意外地合身,连胸前略显单薄的空荡也周全考量,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 是奔着自己来的。 吴沉辛勾起嘴唇,纤细笔直的双腿隐藏在柔软的绸缎下,随着前行的脚步,开衩处偶尔露出些叫人垂涎的花白。翘臀微扭,身段婀娜,高而细的鞋跟踩碎了地毯上最艳丽的牡丹。可谓一眼一生姿,一步一摇曳。 “我这身子,从不叫人失望。” * 顾怜捻起桌面上最后一张牌,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仿佛早就知道结果。嘴角牵起一摸慵懒的笑意,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里透露出些许空洞。 “沈公子,你输了。” 沈疏棠似是颇为懊恼地叹了口气,眼里却见不到半分颓唐,反倒是有光亮流转:“哎哎,这打牌我着实不在行,愿赌服输,顾先生定夺便是。” 顾怜呷了一口薄荷酒,抬手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缓缓道:“这是沈公子的场子,自是沈公子说了算。” “那……”沈疏棠微微一笑,起身绕到顾怜身后,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对方的耳廓,“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顾怜垂下眼睫,也不回头,只是将指尖轻轻抵在沈疏棠的肩膀上,沉声道:“沈公子,请自重。” “自重?在这风流蕴藉的场子里可要同我说什么自重?”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又像是猛地气急,沈疏棠不顾一点形象直接坐在了顾怜身前的玻璃桌上,伸手勾住对方的下巴,强迫着让两人的目光交汇,“顾怜,你看着我。” “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他妈到底跟我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他喜欢我不喜欢你,这事儿就这么简单。他来这里风流也好接客也好,都他妈是他自己选的路!他要一条道儿走到黑又与我何干!” “他对我的心思和我待你的感情是相同的,你以为我真是贪着这点儿破场子破生意?他为了我甘愿在这里买身子,我他妈要是发起疯来你也一样招架不住!” 似乎有泪光在沈疏棠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可很快又被怒火烧得干涸,炙热得快要皲裂。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最是了解的,放下吧,好不好?他本就薄情浪荡没心没肺,如今自甘堕落,不值得你这样关注他护着他。顾怜,我还在等你啊,我自是和从前一样站在你身后待你如初,你他妈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沈公子。”顾怜早就撇开了视线,只是低头拨弄着小指上的浅红色帕托石尾戒,神色无悲无喜,“我今天只是来找乐子,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先前点的人应该快到了,不然,留下来一起玩儿?” “还是同你想要的,就像以前那样。” 有节奏的敲门声霎时响起,窈窕身姿掩于木门之后,方见半张清丽面容。 “先生……” 继而声线猛地一转。 “疏棠……” 顾怜和沈疏棠的瞳孔齐齐一缩,两人刹时面布阴霭,恍若光鲜亮丽的舞台,一下子被拉上了幕布。 * 吴沉辛不自觉地攥紧了小腹前光滑冰凉的丝缎,仍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却不知进退。 他现在后悔极了。如果早些答应那个男人上床,想来便不必面对此情此景的尴尬。如果有得选,他宁愿自己被一群足够猥琐的老男人围着轮奸。 时间像面糊一样粘稠,湿淋淋地泻在房间中央,就是勉强推开也要沾上一手狼狈。 “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顾怜适时开口,满屋的压抑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深海中忽然升起的气泡,越往上越肿胀鼓囊也越脆弱易碎,最终没能捱到触碰天光,只在那透明潮水下“啵”地一声炸裂,没有空气涌入,于海浪搅拌覆压后又沉入深渊。 见对方只是迟疑谨慎地挪着步子,眼神却大胆而张扬地朝另一人射去,连裙摆的摇晃也失了幅度。顾怜心中登时起了一把火,再佯装不出那低劣的稳重淡然,起身时把几案踢得“哐哐”作响,却是惘若未闻,一把拽住那人细软柔嫩的手腕,将对方完完全全搂进怀里。 “顾怜……唔……” 一双有力的手臂如铁镣般将他桎梏,皮肉被勒紧得纠结作了一团。吴沉辛本想唤一声“疼”,可唇齿微启的瞬间,两片深藏攻击意味的东西便贴了上来,没有怜惜也没有缱绻,只是单纯泄愤般的撕扯啃咬,像是刚捕捉到猎物的猛兽,眼底的暴虐还没有消退,一心只想把这骨血的腥臊占为己有,哪怕会刺穿咽喉,或是在胃里腐烂。 “沈公子,还要留下来吗?”顾怜喘着粗气,伸出舌尖在怀中人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划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算了,我不喜欢穿裙子的男人。”沈疏棠敛目一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不打扰了顾先生,玩得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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