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也不吃蛋糕了 (第2/2页)

岁的尹灵秀。

    爷爷来Z城把他接回了小县城的老家，拿了那笔三十万的赔偿金。

    “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爸不会硬要留在那座该死的城市，也不会这么早就死了，扔下我这个老头子！”

    尹灵秀回到老家的第一天，爷爷阴沉着脸打了他一巴掌，扔下这句话。

    年幼的尹灵秀明白了爷爷并不喜欢他的存在，他是一个受到诅咒的人。

    从那以后，他能躲就躲，只要爷爷在家，他都会缩在房间里不去触霉头。

    吃饭饭粒掉桌上会被打，帮爷爷买酒慢了会被打，放学回来晚一分钟也会被打。

    总之，尹灵秀整个童年的回忆都是爷爷阴沉着脸抽烟喝酒，用一种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

    有一天，邻居的阿姨神神秘秘地对刚放学的尹灵秀招招手，把他叫到对门去，然后拿出一块小小的蛋糕。

    “秀秀，如果阿姨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阿姨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尹灵秀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阿姨家里墙上挂着的挂历，今天是2月20日，是他的生日。

    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想不到邻居阿姨还记着，他突然眼眶一热，颤抖着手接过那块蛋糕。

    那是县城小蛋糕店里最普通廉价的蛋糕，切成三角形的小块来卖，售价不到十块钱。

    一口咬下去，全是工业糖精的味道，可是尹灵秀却觉得，那是他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谢谢阿姨。”

    尹灵秀埋头小口小口吃着蛋糕，他不敢抬头，生怕阿姨看见自己掉落在蛋糕上的眼泪。

    阿姨叹了一口气：“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一个，当时阿姨还抱过你呢，我还跟你妈说，这孩子长得比女娃娃还漂亮。”

    “然后你三岁的时候，你爸就把你们娘俩接去大城市了，我以为你会在那里过得更好，想不到你爸妈……”

    说到这里，阿姨说不下去了，揉了一下眼睛，又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今天阿姨翻挂历忽然想起是你的生日，特地给你买了蛋糕，好吃吗？”

    “很好吃，谢谢阿姨。”尹灵秀头埋得低低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不是他第一次流着眼泪吃东西，但是却是他觉得最心酸的一次，泪水流进嘴里，化作苦水，苦涩得让他喘不上气。

    蛋糕还没吃完，隔壁传来爷爷的咆哮怒吼声，紧接着他被揪着头发拖回了家里，门把阿姨担心的叫喊声隔绝在外。

    “我让你乱跑！让你不听话！”爷爷拿着棍子抽打在他身上，他越躲爷爷抽得越狠，“你是不是也想像你那死鬼老爸一样，想要扔下我这个老头子，想都别想！”

    爷爷将尹灵秀打了一顿后，把他锁进了家里阴暗潮湿的柴房，那里四周黑暗，只有老鼠蟑螂爬过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臭味儿。

    “放我出去！爷爷，我知道错了！”尹灵秀拼命摇着锁死的门，大声哭喊着。

    他不喜欢这个黑暗的屋子，他好害怕。

    “不吃了，再也不过生日，再也不吃蛋糕了……”

    瘦弱少年嘴里发出绝望的哭泣声，被淹没在这幽闭的黑暗屋子里，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