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失 (第1/1页)

    索菲娅猜不到精灵同往，给雅各的是临时做的鲜蔬汤，给洛克的却是精心烹饪了一个下午的肉汤。

    暗红色的液体煮得软烂粘稠，咕嘟嘟的气泡从底部飘到表面，啪地碎了。在碎裂的位置，透出了一点银光。那点银光很快露出全貌，像是一条银蛇，在汤盆中神气地翻腾起来，身上细小的鳞片闪闪发光。

    那宛如活物的银蛇一滚，汤的热气与香气都跑了出来，蒸腾得一屋都是浓郁而诱人的味道。

    可雅各眼神落在汤里，面上血色褪去。

    那蛇太真，他又太虚弱，合在一起，如同他无力的童年，他被拽进了记忆的深渊。

    洛克始终都分了心神在雅各身上，他还没拿起勺子，就已经发现了精灵的异况。

    雅各呆呆地楞了几秒，忽然不再呼吸。他的胸腔抽动得越来越剧烈，梗得脖子上爆了筋，可他没能成功地吸进一口气，就像被什么蒙住了口鼻。

    洛克忙转过去，唤他：“嘿！雅各？你怎么了？”

    雅各的眼睛里是明显的恐惧。

    他摇摇头：“没事……”话哑在了嗓子里，他痛苦地躬下腰，从椅子跌下去，跪在了地上。他蜷缩着，用力地抓挠自己的喉咙，咳嗽着，干呕了起来。

    洛克从没见过他这样，心揪成一团，忙半跪在他身边，右手护在他被抓出血痕的脖子上，左手拍他后背，两只手用着不同的法术，同时和支着桌子探身往这边看的索菲娅对了个眼神。

    索菲娅用嘴型说：“吓到了。”

    痉挛的气道被魔法安抚，洛克轻轻地拍他，雅各“呃”地一声，手上泄了力，吐出气来，才恢复了呼吸。

    洛克半扶半抱地帮他顺气，等到手掌下的身体不再颤抖，问他：“怎么了？你是……怕蛇吗？那不是真的蛇。”

    “我不……咳咳……”雅各嗓音哑了许多，急着想说话，越急越说不清。

    “好，不怕，不怕。”洛克说：“顶多就是不喜欢带鳞的。”

    洛克在他背后，左手在右手手背上按了一下，白光一闪而过，再把雅各扶起来。

    桌上那盆汤已经被女巫盖上了盖子。

    索菲娅重倒了杯热茶，端给雅各：“先顺顺气。”

    因为干呕，雅各的眼睛还湿润润的，脸色也涨红着。索菲娅怜爱地看他，接着便看到这模样凄惨的精灵充满防备地盯她一眼，无视了她，转向狼人：“我没事。”

    洛克接过了茶，试试温度：“你嗓子都哑了。”

    雅各又咳了两声，到底没让洛克举太久杯子，接了过来。

    那茶不知是怎么做的，不似普通的咸或甜，十分清淡，倒是对了精灵的口味，一口下去，雅各便觉纠结的肠胃一下就舒展了。只是他皱紧的眉头还没松开，就一阵目眩，浓重的睡意席卷而来。

    雅各惊疑地看向洛克，接着转向女巫，手腕上的藤蔓颤抖着要立起来，刚抖两下，精灵就头一歪，晕在了椅子上。

    洛克大惊，一连丢了三个检测魔法下去。

    索菲娅看不下去：“他没事啦，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补药。”

    狼人看看精灵看看她，几乎要哀嚎了：“你知道我花了多久他才肯直接从我手上接东西吃吗！”

    女巫啧了声：“好啦，他不会记得的。再说他本来也离昏迷不远了。”

    “至少说一声啊。”洛克无意识地掀开盆盖，用勺子啪地敲在银蛇上。

    用作调味的鳞片散开了，原本裹在中间的牛肉块也散了，看起来软嫩可口。

    鳞片点缀在汤中，如同繁星点点，可洛克毫无食欲，搅拌了半天汤，还是疲惫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叹气：“算了。我明天就带他走。”

    他看得出雅各对索菲娅有种微妙的敌意，带着歉意对女巫说：“雅各好像不太喜欢长得像人的……可能也不喜欢带鳞片的。我不应该带他来的。”

    女巫惊讶了，她侧身从坐到了桌子上，惊奇道：“咦？你不是来找我们救人的？”

    洛克也懵了，迟疑地问：“啊？你是说他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