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病 (第2/2页)

在黑暗中度过。晏笑言永远都不会在李子寰的身边。

    李子寰凝望着还在沉睡的晏笑言，他没有察觉的是，自己握着晏笑言的手，已经开始在不可控制的颤抖。

    这就是你逃离我的方式吗？

    经常，李子寰会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陪着晏笑言。他每次都会握着晏笑言的手，然后一直重复着快醒过来、我想你了、快醒来、我爱你，一直重复着。他不知道晏笑言会不会听见，但是面对晏笑言，他纵有千言万语的爱，都无法用语言倾尽所有。他只能把他的爱，一点一点地灌注到每个字里，然后把他们传达给晏笑言。

    他抱着他，搂着他，怎样都好，只要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跳动就够了。尽管怀中的肉体已不复过往，尽管他的温度也有所改变，尽管他们都在彼此的折磨中挣扎着。但是，只要那个有节奏的律动声还在，那李子寰就可以得到最大的镇定。

    后来有一阵子，晏笑言开始没有时限的沉睡着。

    有时候可以睡一天，渐渐地，两天、三天、四天。最长的时候，晏笑言可以睡整整一个星期。手上还拿着医生的诊断，但是李子寰已经明白，晏笑言真的要走了，他真的在一步一步地走远。他找来了乐采胭、苏黛梦、甚至还有其他朋友，他让他们，在他的耳边说话，他让他们去握住晏笑言的双手，他让他们一直陪伴着，陪伴着晏笑言。

    尽管乐采胭在见到李子寰时，差点要把对方杀了。

    或许是因为，真的还剩些什么。

    晏笑言睡眠的时间开始慢慢缩短。然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开始恢复正常的睡眠。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开始苏醒。

    醒来后，晏笑言开始慢慢进食，他开始慢慢走路，慢慢呼吸，这个世界似乎都被李子寰调慢了步伐，在陪同他一点一点地前行。尽管十分、十分地迟钝，缓慢。所以每一步，李子寰总是很慢很慢地陪着晏笑言走，即使他知道，他内心所饱受的折磨，正如毒蛇般啃噬着心脏。

    但是，这就够了。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介入他们之间。即使，这都是在李子寰允许的情况下。

    有一天，心理医生照例做完治疗后，跟李子寰说道：

    “李先生，有些事，我想和您说一下。”

    “请。”他们来到了书房。

    “其实，我认为晏先生在情感方面，可能存在一定的问题。”

    “在最近的一些谈话中，我发现晏先生对于感情的需求度非常低，并没有和常人一般的欲望，甚至，他并不需要。”

    “我们常人总会对某些感情有所需求，爱情、亲情或是友情等等，这些不仅仅是现实中的人际关系，也是我们大脑中精神上的所求。通常来说，一个人内在精神力量缺失的越严重，对爱情的渴望程度就越强烈。但是，”医生推了推眼镜。

    “晏先生在遭遇父亲的离世时，本该有强烈的渴望感，但他没有，甚至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在接收爱的容量方面急剧减少。换句话来说，常人需要十个糖才可以得到满足，晏先生只需要一颗，甚至是不需要。”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晏先生不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因为，他并没有输出爱的能力。”

    “........”

    “这种症状可能是后天因素，或者先天因素导致，我们不得而知。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了他，太多的爱装满了他的心，也或许是因为，晏先生天生就是一杯容量极浅的水杯，导致他无法学会钟情于别人。”

    “就像被盛满的容器，已经无法倒入更多的水了。”

    “而唯有把杯中水全部倒出，才有再度盈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