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双)_第十二章 故地重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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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故地重游 (第3/3页)

还不算,在这只蝉一只复眼的旁边,有一块小小的海葵化石。

    我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很珍贵,只是不知道陆归乔送我这个做什么。我捧着这块琥珀反复摩挲,把蝉、海葵、琥珀几个词拆开拼凑了半天,还是没懂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最后我终于选择放弃,找人拿了个托架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床头。

    回家调休这两天,我基本上都在刷手机。看看微博:我有了一千万个粉丝,陆归乔有了八百万个。节目结束那天晚上他发了张自拍,棕色小卷毛,手对着镜头比V。我把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没看出来他到底生没生过病,也可能是美颜相机的功能太强大,给遮没了。

    我也被逼着营业,咔嚓咔嚓拍了个九宫格发上去,没多久大家都涌到下面来评论,我挨个回复了,又打了几把游戏,直到半夜三点多我正准备睡觉时陆归乔的评论才姗姗来迟。

    他评论:“最近胡子怎么长长了。”

    我一摸,被青硬的胡茬扎了一手,顿时有点尴尬。我是因为陆归乔才忘记刮胡子的到头来居然还要他提醒我这件事。我礼貌地在下面回复:正准备转型,已经开始练肌肉了。

    发完之后我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口气,心想,还好陆归乔是我队友。

    休假最后一天,我戴上口罩和帽子,回到了两年前学习的那个舞室,坐落在上海近郊,装修破败,但一面大镜子永远擦得锃亮。我在那里度过了从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年岁,舞室外的墙上甚至还有我量身高的蜡笔印记。

    一开始我来到这家舞室,不过是因为曾莹带我在街对面学演讲与口才,我在百无聊赖的课堂上从窗户往外一撇,一颗心便跃动了起来。

    在我还循规蹈矩不知何为叛逆的十四岁,是那家名叫“冰窟窿”的怪异舞室,和外号叫钉子的舞蹈老师,带我找到了我真正喜欢的东西。

    “你好,”我走到前台,“请问钉子老师今天在吗?”

    “钉子?”前台小妹妹皱了皱眉,“那是哪个老师?”

    “就是傅锡老师。”

    她一下了然了:“傅锡老师不在这里教了。”

    “什么?”我一愣,“怎么回事?”

    “他家里人生重病,就辞职回老家了。”

    我被这突来的变故打得不知所措,跟前台道了谢,握着手机开始翻两年没打过的钉子老师的电话。电话拨过去的时候一声声忙音和我心脏共振,没由来地让我觉得心慌。

    一分钟后,电话挂断了。他没有接。

    我把手机放进兜里,心里好像很空荡,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坠。我跟随熟悉的楼道上楼,站到曾经留下我印记的舞室面前。

    舞室里有一个班正在上课,练的是基本功,一个丸子头的男老师满场跑地给学员压背压腿,那个老师和钉子一样穿着印着舞室logo的宽大T恤,可他转过身来时,露出的是一直截然不同的脸。

    我站在门外看了很久,直到他们下课,有学员兴奋地跑出教室,看到我一身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人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不过两年时间,这里就变得让我难以接近。时间再往前走,最终会复原忒休斯之船的问题,它好像在,也好像不在了。

    我顺着走廊继续走,直到走到照片墙面前,我想这里总该有我的痕迹了吧?于是我的目光在那些荣誉面前一一划过,看到了印有我名字的奖状,伸手摸上去,相框居然落了灰。

    我有点怅然,不知道以后有人发现了这里,会不会把上面的灰抹掉。

    我继续留恋地看着我曾熟悉的这一切,突然间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有五个人,后面站着面无表情的我,和扒着我肩膀的钉子,前面蹲着三个笑得很开心的少年,最中间的那个——竟然是陆归乔。

    脑海里瞬间像倒带一般浮现出照片右下角记录的那个时间,那是个18年的夏天、那个说话像唱歌的男生 还有陆归乔在第二次公演上台前,对我说的那句“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而当时我居然只记得来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好看的惊天动地,却没记住他确切长什么样。两年后,我们再度在的舞台上相遇时,我隔着度数不够的隐形眼镜看着他,心绪荡漾万千。

    那么精致的一张脸,搽了珊瑚红眼影的眼尾像莲花一样灿烂,却又冰冷得仿佛谁也不能走进他心里。

    他笑起来,如同江水初融,雏鸟初啼,又如清晨朝露,四月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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