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的铜板_<19>你是啥香饽饽啊,人都抢着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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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你是啥香饽饽啊,人都抢着要。 (第2/2页)

庄人祖祖辈辈靠天吃饭,谁也没见过这阵势,一时都无措起来。原先的村长称病请辞,当兵的见他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兴样,巴不得他赶紧回家,好叫庄上尽快选个狗腿的出来。有人说叫陶老三当,他家开杂货铺,见多识广。马上有人说陶老三准不干,他那人爱热闹,但不掺和事。那叫谁去?五爷爷要活着,五爷爷最合适。那是不假……

    一群闲人蹲在街口七嘴八舌,议论来议论去没个结论,最后陶四眼从斜对过的铺里站出来,说:“都不干我干!”

    陶四眼是陶连顺的爹,大名陶有德,因视力不好架了副眼镜,被庄上人逗乐喊了这么多年“四眼”。他一露脸,人们愣一下,转瞬想,可不是咋的,这么块料当保长再合适没有——成天和死人的东西打交道,还畏个啥?

    陶四眼上任的头一件差是拿个本子挨家挨户做登记,转到陶宏福家,他问陶阳的来历咋个填。陶贺氏虽平常对陶阳总有点嫌,这时想也不想就说:“写老五呗,我生的。”

    陶四眼没有立刻往本上填,沉吟片晌,冲一旁的陶宏福建议:“叫我说还是实打实,写捡来的,万一上头核查呢?他一介管事的总有他的脾性,咱摸不透,谁知他看重啥,万一就看你说不说实话,跟不跟他一条心,咋弄?这么个小毛孩子,横竖不能抓去当劳工,咱就实说,别真缠了麻,不值当。”

    “在理,在理。”陶家两口子连连点头。

    一会工夫,陶阳往灶间搬了三趟柴,发现大人们说个话总朝他打量,心不由就惴上了。他不懂镇上那几个当兵的要干啥,只怕这些人一来,该不叫他在陶家待了。

    一连几个晚上,他上了炕就往陶司裕的被窝里钻,好像摽住了这棵正苗,他这根外来的草也能稳扎些。陶司裕起先轰他,嫌他挤人,困劲上来也轰不动了,清早且一看,小哥俩你枕着我胳膊,我搭着你大腿。被窝里热热烘烘。陶阳翻个身想下地尿尿,陶司裕不让,秋浓了,起床日渐费劲,陶司裕咕哝着灌风,一把裹紧被沿。俩人都光着身,前胸贴后背,陶阳稍一动,陶司裕尿尿的家伙就蹭他的屁股蛋,软乎乎像只小耗子,蹭得他怪痒。他忍不住笑,一笑更觉得肚憋,险些尿了炕。

    “你要敢尿我褥子上,我打你。”陶司裕起来吓唬他。

    “俺使劲憋着呐,不敢尿。真要尿了,俺给你洗。”陶阳跪在炕上,两套被褥都归他叠。

    陶司裕蹬上鞋往外走,到门口又回来,说:“你别嘀咕了,爹不会不要你。”

    “你咋知道?”陶阳头一抬。

    “我就知道。”

    “咋就知道?”

    “不信拉倒。”陶司裕不耐烦回答,“你是啥香饽饽啊,人都抢着要。”

    “俺不是香饽饽,俺稀罕吃香饽饽。”陶阳咯咯笑。

    “看你没出息的样,除了咱家,哪个要你?”陶司裕上前戳他脑门,“我真纳闷,你吃那么些粮食都吃哪去了,也不长个。”

    “娘说不长个好,省了做衣裳。”

    “娘胡说,不长个那是病。”

    “俺有病了?”陶阳一下紧张起来。

    “有啊,吃不饱病。”陶司裕说。

    一听就是逗,陶阳揉揉鼻子,笃道:“俺以后多干活,不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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