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的铜板_<20>那土匪头可是九指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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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那土匪头可是九指儿 (第2/2页)

个空。

    酒菜在桌上干等,人的肚子等不了,好好一顿饭分了几拨吃。陶贺氏一筷子未动。正想着不行喊上周瘸子往远处迎一迎,陶宏福气喘吁吁地进了院,二话不说直奔水缸,一口气灌下去两大瓢。

    陶锦昊小两口在自己屋哄孩子,陶贺氏领着余下三口呈阶梯状排在院当间端相他,谁也没敢出声,怕惊了院里啥似的。

    等他喝完水缓了一缓,陶贺氏道:“他爹,你这是上哪去了弄一身土?”

    “甭提了!”陶宏福心有余悸,“今早起出门没看黄历,愣碰上土匪和当兵的打起来!”

    “老天爷,他爹,你可没……”陶贺氏小脚一退,又要查看他一遍。

    “我没事,”陶宏福说,“我一直趴草窠里,听他们歇火了才动换。”

    “唉,那枪子哪长眼!”

    “我有数,甭嘀咕。”陶宏福看看仨孩子,“都吃饭了?”

    陶阳和陶司裕一齐点头。陶慧秋说:“给你留了,我去端。”

    饭端回屋,陶宏福一边吃着,一边听孩子们围着他打听。陶司裕尤其来精神,一个劲追问土匪和当兵的打起来究竟是咋个阵仗,像不像书里写的那么样精彩绝伦?

    “叫我说还是那土匪厉害,一个人顶三个使,呼啦啦冒出来一帮人马,前堵后截,当兵的立马怂!”

    分明人在当场还提心吊胆,生怕哪杆枪不开眼地缠上他,窝在草窠里连大气都不敢喘,现下到了家再往回捯,陶宏福讲得绘声绘色,戏文似的。期间陶锦昊出来一趟,听两句不知是觉得没劲还是心里有事,默默答答回屋了。俩小子听得入神,陶贺氏在一边冷汗直淌,叨咕着可不敢再遇上第二回,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哇!

    “那土匪头可是九指儿?”陶司裕问。

    这绰号还是从周保全嘴里听来的。周保全平日下地干活,就好听大人们讲个见闻传说,管它真假,听着带劲就行。

    大人们说陶庄处山脉尾端,周围有山但不高,地势复杂,自古就出匪窝,过去朝廷没少派兵剿匪,然而总无法根除。民国后更为混乱,本地的加上流窜的,好几伙土匪、响马各立山头,盘踞其上二十来年,周围的百姓对他们颇忌惮。其中势力最大的一伙,据说现任当家的只有九根手指,因此绰号九指儿。至于为何只有九根手指,众说纷纷:有说他生来如此;有说他打家劫舍时落的残;更多的说法是,上一任当家对他多次带队下山的战果不满,剁了他一根手指以儆效尤,叫他长长记性。孰真孰假无人知晓,权当逸闻流言至今。

    “没在跟前,咋瞅得了恁么细。”陶宏福抽一口烟,“别说,兴许真是,我瞅那领头的一直没出过左边手。”

    “是不是闭眼就能打枪?”陶司裕眼神发亮。

    平常他没少上镇上听书,啥隋唐英雄、七侠五义、水浒好汉,桩桩件件他倒背如流。旁边陶阳也一脸聚精会神。陶慧秋听是听,手里多了一副绣到半截的鞋面,对胡子拉碴的粗彪大汉,闺女家无甚兴趣,听个热闹。

    “哪有那么神,”陶宏福说,“就瞅见那马骑得怪威风!”

    “你说这些个匪,祸祸多少人命,也没人管管他们。”陶贺氏呼扇着蒲扇插一句嘴。

    “谁管?眼下哪哪都是治安军坐镇,他土匪都敢抢治安军了,还有谁能管他们?”陶宏福磕了两下烟袋锅,“不过我瞧着后头又来的那伙人不像匪,备不住是打游击的。”

    陶司裕一听更来精神,扒在桌沿上问:“他们凑一堆打起来了?”

    “怪就怪在这——”陶宏福眯着眼一皱眉,“当兵的给打跑了,后头土匪跟那伙人没搓着火。”

    “那他们干啥呀?”这次追问的不是陶司裕,叫陶阳抢了先。

    “那可没瞅见了,”陶宏福胡噜一把他的脑袋瓜,“我听着不打枪了就赶紧往回赶。”

    陶司裕望天哀叹,无比败兴没有后续。他本想听个精彩,明天好上周保全跟前炫耀去,哪知正卡在关键处。从前去镇上听说书,他就顶烦那句“且听下回分解”,吊人胃口,真叫个抓心挠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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