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_冬雪(4-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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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4-6)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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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暄回来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重新热好,而宋哥哥喝了碗汤后便没再动筷,他看起来食欲不佳,汤也喝得有些勉强,我也不敢再劝。

    宁暄坐下后也没避讳我,他开口就像小时候向我脚底下扔炮仗似的,“皇后私下向丞相递了条子,怕是想借她母家在西南的势力为宁钧造势。”

    我啃猪蹄的手顿了顿,一时间有些不敢直视桌上二人。

    “你伴皇祖母常年在东门寺修行,可知为何突然召你回京?”宁暄继续扔炮仗,还是个哑炮竹。

    我放下突然不香了的猪蹄,舔了舔沾了些浇汁的嘴唇,“因为…因为父皇可以挟持我…母后也可以挟持皇祖母…”我不笨,那张圣旨到了江南的时候我便清楚了。

    那日宫里来的人举着那圣旨立在雨里,江南烟雨朦胧,温婉柔美,那明黄却刺目得很。皇祖母听罢摇了摇手,素瑾姑姑抬步接了过去,匆忙送客。院中只剩下我们两人时,皇祖母抬手招了我过去,她摸了摸我梳得不太精致的发髻,“我知道,我们熙儿向来清楚得很。”

    我的确清楚得很。

    我知这宁朝只是表面繁华,实则内里腐朽不堪。

    父皇已是垂暮之年,继端德太子病薨后却迟迟不肯再立太子。因为他端不平这碗水。宁钧出生中宫,但生性软弱,资质平庸,本就是皇后手中傀儡之物,恐上位后遭人拿捏,外戚夺权,万里江山拱手让与他人;而宁暄倒是文武双全,敬贤礼士,战功累累令百姓爱戴不已,却是出生卑妾,再加上恐宁暄若是入主东宫,皇后也不会轻易放过…

    父皇一拖再拖,不顾帝后离心两生相厌,不顾百官天下纷纷议论,可是却未曾想还是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眼见得这碗水要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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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防止他人落下口闲,我还是决定从墙上翻回去。

    宁暄亲自给我架的梯子,伸手扶着旁侧,我刚抬脚踩在第一栏上,又转头看了看他俩。

    宋哥哥像是看出我心绪不宁,上前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轻声安慰我,“熙儿不怕。”

    我点点头,今天梯子爬得慢了些。

    等我回到主院便入了汤池,我盯着月季花瓣在水面上打转儿,迟迟逃不出去那圈涟漪,像极了处在这座城里的人。

    待我梳洗完毕回到主院,却见宁暄侍从芽儿来回踱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我便急匆匆扑了过来,“公主您可算出来了,您刚走宫中就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要见主子,眼下已经进宫去了!”

    心顿时像是要从胸口窜出来,我缓了缓便让底下的人向宫中递牌子,免得误了时辰。

    进宫的路变得格外长,马车的路都走得颠簸了些,走之前我悄悄让芽儿给宋哥哥递了话,说我已经进宫了,请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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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父皇也在。

    而此刻他们在殿内说得却是要给宁暄赐婚,驻远将军之女裴箬如何。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裴将军长年驻守西南,如今这般,就是父皇有意想借赐婚之事,将裴将军纳为宁暄麾下,这是在打压母后的气焰。

    果不其然母后提到了宋哥哥,“皇上也知暄儿与宋苒之事,余桃之癖虽难免落得口舌,但他俩自幼青梅竹马,暄儿对宋苒的感情也是...”

    “宋苒毕竟是一男子,暄儿只是一时糊涂。”听着这语气,哪里是商议,分明是定了的事。

    想起早些时候,他听信占星台说我冲撞天象,一道圣旨就让我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离开旧时玩伴、家中亲故,非得召令不得回京;如今又能一道指令让我弃了那白墙黑瓦、烟雨江南,马不停蹄赶回来做他手中的筹码。

    玩弄天下人于鼓掌之间,不知这到底是帝王心术,还是帝王无情。

    “儿臣恐难从命,”宁暄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还是一贯的性子,直言直语,毫不避讳,“儿臣发誓过,这一世只娶宋苒一人。”

    里面传来了东西与地面碰撞碎开的声音,“混账!只顾贪恋一时感情,你让朕怎么放心将这江山托付于你!”

    我心一惊,母后还在,父皇便说出这种有意传位于宁暄的话,将宁钧置于何地。这不是翻了水,这是要将碗也砸了。

    “这江山我本就不稀罕。”

    “你——”父皇像是气急了,“好、好...来人呐...你去狱中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传令下去,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得再踏入轩王府半步!”

    “...儿臣遵旨。”

    我匆忙退到角落,见宁暄被人押着走出来,额角上染着一片鲜红,想必是刚刚被器物砸的。

    待我绕到路边,才得以有空闲迎上去,可是狱卒守卫森严,我连靠近替他把血污擦干净的机会都没有,他看向我,说话只有口型却不发声。

    我看懂了,他说替我照顾好宋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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