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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灯从每个窗口看去都十分显眼。门卫大爷见他站在门口等了半天,喊了他两句,卢逡年没听清,回过神时发现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门卫,满脸褶子站在他面前。 卢逡年下意识说了半句:“我找…”后半句里的名字又被他吞进肚子,摆摆手被自己的糊涂气笑了。 卢逡年习惯性的往回走,这条路韩逐冰陪他走过上千次,走到岔口时卢逡年犹豫了一下,手足无措站在家门口前的枇杷树愣了一会。卢广志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再回来,一度想到这个地方就心生厌恶,久而久之成为心中的一块恶疾,刚要转身离开听见身后传来砖瓦碰撞的声音。 卢逡年怅惘着回头看去,墙头上的玻璃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理干净,月光下映入卢逡年眼帘的是一只手,随后探出一张脸。 卢逡年呆在原地,看着韩逐冰步履不稳爬上墙头稍有不留神就会摔下来,自己想上前抱住他但身体不受控制僵硬的呆在原地,生怕多做一个动作就会把眼前的幻境打碎。最关键的时候卢逡年却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意识到自己太狼狈了,很久没去剪头胡子也懒得刮,出门时甚至选了一件随意的T恤,是不是反差太大韩逐冰都没认出来他。 韩逐冰抱着酒瓶坐稳了才看清墙下站着的人,他醉的迷人,失恋的后遗症和胃癌的并发症加在一起痛不欲生。韩逐冰对卢逡年的爱已经倾尽所有,想多一点分给别人都不能,他也身心俱疲,再不能多产出一点爱任意挥霍。 人喝多了就会做梦,梦里什么都是好的,卢逡年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依旧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喜怒哀乐全都表露于色。会听韩逐冰讲无聊的故事,嚷着学他写字一会儿又趴在课桌上睡过去,趁老师背过身板书的时候偷偷亲他一口再看着他傻乐。 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只有最开始是好的。 韩逐冰神智不清,张开五指向卢逡年伸出手,卢逡年意外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一步一步走到墙下,站在枇杷树旁边张开怀抱,听见韩逐冰说:“小年哥,你又在等我放学吗?” 卢逡年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咬着牙点点头,韩逐冰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卢逡年侧身亲了亲韩逐冰的脚踝,泪水沾满了裤脚,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我来接你回家了。” 沙哑的嗓音打破了韩逐冰的幻想,他缩起脚喃喃说道:“你不是小年哥…你是卢逡年…我不要和卢逡年回家…我在等小年哥接我放学。” 卢逡年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只能徒劳地拽着韩逐冰的裤脚,连声矢口否认:“好好好,不是他,不是他,那你跟我回家可以吗……” 这一刻沉默比言语珍贵,卢逡年说不出更多恳求的话,他想过再见时要对他说千百遍“我好想你”,可真正面对韩逐冰的时候,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韩逐冰回过神,神色疲倦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卢逡年,太阳也会有停止发光发热的一天,一切都会有尽头和终点,我们散了吧。” 卢逡年最近总是听不清别人说什么,韩逐冰究竟说的是“算了吧”还是“散了吧”好像并不会更改既定的结局,但卢逡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韩逐冰叹了口气,强打着精神说:“我们之间我没有阴差阳错没有误会,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卢逡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也不想再听到和你有关的任何消息,公司股票什么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只有一点,别再找我,别再回来。” 月亮在韩逐冰眼里一会是两个一会是三个,他晃悠悠地从墙上摔下来跌在卢逡年怀里,坠落时打散了枇杷树的枝叶,几片叶子插在他头发上。 卢逡年没有指出他其实提了两点要求,抱着他开心的说着:“知道啦,知道啦。”眼泪却滚滚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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