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3/3页)

，和阿姨手挽手，他的脖子上还有个嘴唇印。

    我为什么看得这么清楚，我一转身，就撞上了这对散场归来的狗男女。

    阿姨不认识我，我不在意，可我爸想装作不认识我，他脚步一顿，内心挣扎一番，最后面色如常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俩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手里还举着这个空可乐杯，看着多傻逼。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我爸把我当什么，他为什么觉得我不敢在这里拆穿他？因为我妈，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对他的爱？

    那是我活了十七年最火大的时刻。我想过很多种情况，比如他下跪请我原谅，或者阿姨狂扇他八十八个耳光然后愤然离去，我甚至想租个大喇叭在商场里循环播放，电影院三号厅长得最丑那位男士，您的儿子已经发现你找小老婆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他竟然假装不认识我。

    等我意识到时，手里的杯子已经被我捏成一团砸向这个渣男，随之脱口而出的还有：“我操泥马个老不死的，看看老子是谁？”

    我爸惊恐回头，我冲过去把他扑倒在地，对着他的脸连锤了几下。阿姨尖叫想拉开我，我把她甩开：“你个婊子别他妈碰我。”

    我爸真的老了，我删他一耳光，他没有力气还手，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把我拉起来，我一边挣扎一边踢了他几脚，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男生把我压在椅子上，又有几个人把我爸扶起来，我抓起一个烟灰缸砸过去，手臂被人挡了一下，烟灰缸碎在半路，啪的一声脆响，我像是被这声音震醒了，抬头看看四周，周围的人都对我怒目而视，把我当成一个突然打人的神经病。电影院的人要报警，我爸说不用，工作人员坚持要报警，我爸看了看我，还是和他们交涉，不要报警。

    我心里呸了声，现在又认你儿子了？

    后来商场保安把我带走了，我爸想跟我一路，我瞥了他一眼，趁人不注意又给了他一脚。我爸跪倒在地，那个阿姨又气又怕，脸色发青，保安看我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人，拿警棍戳我，当然是没通电的。我在保安室关禁闭，我爸被我打得不轻，可能去看医生了，我心情愉悦不少。保安问我为什么打人，我说看他长得丑就打了，保安又让我打电话叫家长来接，我不想让我妈来接，就坐在那里发呆，保安能奈我何。

    一个保安叔叔试图和我谈心，但我不是无缘无故打人，我是有原因的，不是发羊癫疯，我爸不想说我是他儿子，我也不想认他当我爸，我这么年轻帅气，怎么会有这么搓的爸。

    再后来，陈平打电话过来了，我叹口气，明明说的是我给他打电话，还没想好接不接，那个保安把我手机拿过来接通了电话。

    结果就是五分钟后，陈平带着他的gay友们一起出现在保安室，看我笑话。我想对陈平说，如果你还是个心细如发的gay，就应该把你的朋友遣散了再来找我。陈平很着急地跑向我，我有些无措，可能是害怕他又扑过来。他突然停住脚步，就在我身前半米的地方，喃喃道：“你哭了？”

    我哭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伸手摸脸，黏黏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我真的哭了吗？我表示怀疑。

    陈平从他的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我无语……好吧，人人都有带镜子的权利！

    镜子里的我眼睛红得像拿碱水泡过。

    陈平终于挥手让他的gay友出去了，那个带耳钉的不情愿，另外两个怕是早就想走了。

    陈平赶走了他们，又转身面对我，”你受伤了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摆手：”没有。“

    我想了想，自己不是哭的，可能是被气的，杀红了眼就是这么个感觉。

    陈平说是我的同学，还给保安看了学生证，又陪我坐了会，就把我领走了。他的gay友们已经离开，我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不少。

    陈平什么都没问，他把我送回家，又自己打车走了。我在家门口停住脚步，揉揉眼睛，又就地坐了会，希望我妈不要看出来我不对劲。

    她没看出来我不对劲，因为她比我还要不对劲，那天，是我人生中比较灰暗的一天，我的心里电闪雷鸣。我妈也哭过了，这注定是我们母子俩哭泣的日子，我猜到她要说什么，我希望她闭嘴，但来不及了，她缓缓张口，说出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那句话：“你爸要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