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第2/2页)

既雅，其技更巧，烹天煮海，天下闻名。这一宴除去吴地风味，更有猛火干丝、梁溪脆鳝、拆烩鲢首、云林鹅等不一而足，蟹粉狮子头以清汤慢煨，箸尖一触即碎，入口而化。

    惜乎鲐、刀、鮰三样皆已过季，席上只得一道鲥鱼，鳞肉同蒸，不假别料，仅以火腿吊之，鲜不可言。寒琅对此等排场原不在意，直到宴中又呈一道文思豆腐，其细可穿针，寒琅至此叹服无语。

    席间推杯换盏，一家女眷热热闹闹，寒琅也以果酒相敬，吃了几杯。然后就见雨青席中不声不响，菜也不大动，没精打采。寒琅暗猜她许是疲乏困倦，又或家中菜肴早已吃厌，因而如此。然而总不大放心，不时拿眼去瞄。

    雨儿越发没了精神，倚在母亲身上，咳嗽数声，双颊绯红。席至后半，上了一道蟹粉小笼，舅母夹了一只搁在雨青碗里，悄声问她：“你不是最爱这个么，吃一个罢。”雨青摇摇头，仍倚在母亲身上。

    云氏瞧着不对，摸一把额头，回身便叫乳母，让带小姐先回去歇着。寒琅即刻明白，心中自责后悔，却见舅母此后神色如常，不提此事，也只好忍耐不问。

    寒琅母子被安置在后面丛桂山房，一时宴毕看茶，又絮叨许久方散。人去后，寒琅在房中问母亲，表妹是否因病离席。顾夫人被问得一愣，她倒不曾留意雨青几时去了，停片刻后叹息一声：“雨儿打小病没断过，你今后多让着她些。”寒琅想起傍晚一时心软容表妹多玩一回，却因此多走许多路。想必今日是为同他玩耍才生了病，心中暗暗自责。

    第二日早膳仍不见雨儿，云氏也姗姗其来，抱歉说是雨儿昨夜有些发热，今早又去请大夫，所以迟了。寒琅当下离席向外祖母、舅母深深一拜，郑重致歉，说是都因自己昨日贪玩，害表妹受累生病，十分认真地自责一番。老太君和云氏先是一愣，而后竟笑起来。

    云氏拉住寒琅手道：“好孩子，不是你的错。雨儿向来如此，自己的身子一点没数，想是她昨日缠着你不肯回来罢？”寒琅不言语，云氏又道：“今年才入夏时天气反复，那时她就病了，这一阵刚好，自己贪玩又吹了风。很和你不相干，快别这样。”又转头向顾氏道：“姑奶奶这儿子真是名不虚传，一千个心窍，以后有姑奶奶愁的。”说得在场都笑起来，顾氏笑完皱眉不语。

    雨儿生病的事席间总算岔过去，寒琅终究不安，饭后求舅母允许自己探视表妹。云氏望顾氏一笑，道：“那便去看看罢，她在家里躺着也是无聊，你去给她解解闷也好。”顾氏也道：“倒是我们母子一起去罢，我是她姑母，论理也该去瞧瞧。”云氏笑道：“哟！这兴师动众的，排场可大了。索性老太太也去一回，我们雨儿这就折尽了。”说得众人又笑起来，太夫人早惯了雨儿隔三差五的病，道：“我就罢了，留雨儿一条小命罢。”

    茶毕又歇一回，姑嫂三人相掣到雨青房中。雨青躺在床上，乳母拍着正唱，“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唱完就听雨儿催着奶娘：“奶娘再唱一个！”奶娘又长：“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雨儿急道：“不听这个不听这个！奶娘再唱一个小老鼠！”说着咳嗽一阵。她且不肯睡，又是点歌，又是点故事，闹个没完。寒琅和母亲在外头憋着笑，云氏好不尴尬，就要出声去训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