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雨幽梦录_12 只是当时已惘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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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1/2页)

    十二 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二日寒琅又探雨青,只字不提流萤之事。雨青觉得奇怪,欲要问他,却又想看看他究竟待如何,忍住了。直到晚膳时分,寒琅才淡淡提了一句,“妹妹回房后先慢卸妆更衣,我有些东西要拿给妹妹看。”雨青正用一碗腐皮云笋汤,闻言抬头看他,寒琅却仿佛只说了句极平常的话,并不抬头,夹了一筷茭郁在碗中,咬上一口。

    憋了一天才提这一句,雨青偷偷感叹,哥哥毕竟是哥哥,当真沉得住气,可也就欲笑——还不是要说出来?于是亦装作不在意,随口答应一声。寒琅听雨青答得平常,反不安起来,拿眼偷瞄雨青。她是早知道了?还是心里正不痛快?为何这般冷冷的?可是我昨日走得突然,得罪了她?一顿饭两个小人就着两团心思吃完,桌上安安静静。

    饭后雨青依言早早回房,坐也坐不安宁,只是等着。寒琅赶紧去寻苍头,果然那一笼流萤还好好的,苍头拿黑布罩着,外头一点瞧不出光来。男仆不好入二门,他将笼子交给个大些的丫头,随了寒琅一路小跑到了雨青门口。寒琅敲门进去时,采桑正服侍雨青吃药,雨青看见寒琅进来,就要起身。寒琅忙让她别动,放缓脚步走进来,挨近雨青坐了,让她慢慢吃。

    雨青抬头望他一眼,看他两手空空,心中纳闷,便要向外张望。寒琅拦住道:“妹妹别急,先把药吃了,我自然准备好了。”雨青听了望他一笑,又低下头去。时已黄昏,灯火初上,昏暗中,雨儿睫羽低垂,那一眼秋水沉沉,似悲似喜、欲说还休,寒琅忽就从脸颊直红到耳根,心头猛跳。幸而屋内昏暗,大约无人看清。

    寒琅就坐不住,起身去门外吩咐提笼的丫头先候着,关了门,又同浣纱将次间平时雨青起坐处的纱帐、窗牖闭上,将明间与对过书房内的灯火熄去,只余里间雨青身旁一盏薄纱烛笼。雨青药已吃毕,用茶过了口,噙下一片梅冰。寒琅调度完了,又坐回雨青身边,笑着与她说些闲话,让她再歇一回。

    残霞似血,昏暗中,雨青与寒琅挨着坐在那盏烛笼边上。两人都不大看得清身边人,昏暗中只偶尔听到对方一句低语,谁也不忍放高声音。雨青微微有些闻着表哥身上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随他呼吸轻轻传来,沉静得叫人心安,可雨青的心跳却快了。

    寒琅望着雨儿指尖,不知怎的很想去拉她的手,就在这昏暗中,想极了握住雨儿搁在裙上的一只素手。那只莹白柔软的纤纤素手就在他身侧,不过咫尺,就这样悄悄拉住,握在掌心,谁也不会瞧见。这想法一生,寒琅忽就紧张起来,心嗵嗵直跳,下一秒仿佛就要伸出手去,可就在要伸出去的一瞬间,手却又在袖中缩了一下,还是没有动。

    两人仿佛都被这场黄昏魇住了,朦胧间觉得哪里同往常不大一样。是今日的黄昏,这屋子,亦或身旁的人,甚或是自己,什么东西悄悄地变了,让人欣喜却又有些心痛;但又仿佛并不曾变,从来便是如此,自古以来就是。雨青对寒琅也好,寒琅对雨青也罢,自古以来,远在他两人出生之前,便已是这般相对,像此刻在这黑暗中一样。这黄昏仿佛就是永恒,而永恒也不过一场黄昏。

    两人呆望对方,兀地都滴下泪来。寒琅终于拉住雨青双手,揉在一起握在掌心,雨青不动,就由他这样握着。寒琅能觉着,她的手正微微发颤,他也一样。寒琅拉着雨青的手,向自己心头靠过去。他的心跳得太快了,雨儿的手也太冰了,他欲将那双手握在心口,让它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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