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天的恩赐/气成小河豚/你的身体很漂亮 (第1/3页)

    温禾隐隐约约地发现他家的小学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错题也不叫他去操场喊话了，富有耐心地再教会他一遍，拖延洗碗也不催他，反而主动帮忙刷碗，温禾为了验证猜想，故意忘记把垃圾拿出门丢，爱整洁的学弟居然没有教训凶人，吓得温禾揣测对方是酝酿暴风雨前的宁静。

    “看什麽看，题写完了？”捧着书侧在一旁的苏逸哲掀起眼皮，凉凉地问，大有没写完就打死你的威胁成分在。

    ……和蔼可亲甚麽的，果然是错觉吧。

    默默地继续刷题，好半晌，苏逸哲忽然开口，“我是不是还没问过你想考哪间学校，念什麽系。”

    “我想选离家近一点的学校，主要也是要等成绩出来。”温禾歪头想了想，“至於专业……我以後想当编剧，我语文也好，和爸妈讨论过了，他们挺支持我的。”

    想起温禾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完全不可预测的诡异思想，苏逸哲扯起嘴角，“挺适合你的，写些跳脱常理的剧情应该会很有趣。”

    温禾实在听不出来是褒是贬，但他想了想，认真地询问苏逸哲，“你觉得跳脱常理都是有趣的吗，如果有你想像不到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觉得讨厌还是不可思议？”

    “你这种问法概括太多层面了，起码举个例子让我想想。”

    “嗯……那，”温禾抿着唇沉思许久，深呼吸像提起巨大的勇气，尽管绞在一块的手指暴露出他的紧张，“你，你知道双性人吗？就是有两种性别的身体构造，如果这种人在你身边，你会不舒服吗？还是觉得很奇怪。”

    话语之间小小藏着期盼，他害怕听到答案，却也想了解苏逸哲的想法，苏逸哲对他来说太过重要，重要到他会因为苏逸哲的回答选择是进是躲，因为太过在乎，所以特别在意。

    他甚至只能随着话题偷偷试探，留下一条“我是随便问问”的退路，当苗头不对就赶紧打断话题的逃避心理。一想到苏逸哲可能表明厌恶，他胸口就阵阵疼痛。

    “这好像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毕竟现在变性手术很发达。”苏逸哲见温禾这般在意答案的模样，他沉吟地挑着话说，“虽然不同性别总会被社会标上不同标签，但性别不是一个人的全部，那是刻板印象，就像种族一样没有谁比谁高尚。”

    “在我认知里，不同的差异性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像遗传基因的变异是为了适者生存，要是以进化论来谈繁衍能力，说不定双性人是未来演化的必经之路，而现今他的出现只是初见端倪。”

    “而在感性上，我觉得与一个人相处，你看见的是他的价值观与理念，并不能因为他与自己有个体相异，就否定他的思维与权利，那只有固执己见的人才有的作法。”苏逸哲伸手捏了捏温禾一脸感动的面颊，“人都是合则来不合则去，与性别无关，更重要的是壳子里的灵魂，我这样说，你有比较开心吗。”

    “你不会是为了逗我开心才说的场面话吧。”温禾笑了，“还说的这麽哲学，你好像研究学者喔。”

    “还不是因为你问得特别认真，放心吧，这是我的真心想法，逗笑你的方式千百样，我干嘛选最麻烦的这种。”苏逸哲捏捏他的脸颊，“为什麽听到我的回答这麽开心，你身边有双性人？”该不会是白景那个小白脸吧。

    “有呀，但不是白景啦，你不要猜，我之後会告诉你的。”小学长笑的雨过天晴，明媚如阳地往对方怀抱黏了上去，“我真的好喜欢你呀苏逸哲，又善良又温柔。”

    “你还是第一个这麽说我的。”被无尾熊缠住的高挑大树无奈。

    “那我肯定不是最後一个。”无尾熊本人十分笃定。

    温禾特别感动苏逸哲说的话，其实比起厌恶，他更接受不了的是虚伪的包容，像医生看到他的病历总会小心翼翼地谈论他的身体，深怕说错甚麽伤他自尊。温禾从小懂事，知道医生是顾及他的心情，替他着想，可是他讨厌这种差别对待，好像他就是特殊的、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异形。

    可是苏逸哲不是，他是认认真真颇析他的观念，他将双性人的身分置於平等的地位，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怜悯，甚至还认为这样的身子不是畸形，而是上天的一份恩赐。

    这样子的苏逸哲，他愿意把秘密分享给他。

    ──

    但用甚麽方式分享，温禾还是苦恼许久。

    写卡片会不会显得太过逃避？面对面说，又该在甚麽样的情况下开口？正事讲求天时地利人和，尤其苏逸哲还是他第一个愿意主动分享的对象！温禾望着澡後氤氲缭绕的浴室镜子，里头是白里透红的青涩裸体，正虚虚披上浴巾欲遮还露的情态。

    要不直接冲出去给他看吧！

    苏逸哲那麽色，感觉他会很喜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