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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为族人尽一分绵薄之力,心里头就松快一分。”

    “是他……难怪。”

    “阿邪向来聪明得让我害怕。说来奇怪,近来我时常想起他。是怎么——大人是不是也觉着,阿拾和他有几分相像?”

    日晶映湖,金光流衍,清风徐来,遂由点织丝、由丝连片,一行飞雁影写入秋水,宛如片楮。梓虚重睫,被造化写下的无字书刺得发涩。

    他没应她,多半在她意想之内;她也未必真心相问,多半是灰心后的咄嗟。

    三人幼年相识,梓虚寡言,焚邪不舍常开金口,茴月便养了个善起话头的癖好。她娓娓道:“要不,王缘何令茴月助阿拾融入南疆?”

    梓虚这回应得果断:“助谢拾是因我有所谋求,与焚邪无关。”

    十余载参商,离人生死犹难卜,故友音貌亦不识。而欲从一人身上探寻他人痕迹,于人是不公,于己则是菲薄。谢拾的部分性情是令他感到熟稔,但仅仅两分还不足以使冷死的余烬复燃——他已无更多心火润养它。

    茴月抟揉裙褶,踟蹰再三,隐含劝意道:“大人,阿拾是个好姑娘。”

    梓虚:“天骨向善,命蹇时乖,奈何世事无常。”

    “也是呀。”

    茴月合掌捧花,按族中祝福离人的旧俗往湖中抛去,梓虚接她之后洒了三捧。流水逐花,晏然而逝,依稀有几点泛金的碎屑,也不知带离了多少故人旧情。

    “好姑娘”谢拾破天荒地缩在小楼里养神。

    距那段终宿誊录经文的日子有几个年头,过了半载活人日子,一把骨头见缝插针地酥软成了半个懒鬼,一得假便想着多歇几个时辰。待她醒觉,早时晴日已退至溟沐细雨后,虽天色难辨,但估摸着近酉时了。

    雨雾里立着条朦朣人影,与天光相逆。谢拾舌尖险些滑出半个字,但积习竟先于本能,扬手就是一发袖箭。

    窗侧人稳当一接,夺命之物顿形同泥车瓦狗。

    掌风逼来,谢拾侧头,一支精巧木簪好巧不巧傍鬓角落榻。她惊觉自己对此并不吃惊,任他连人带衾把她卷进怀中,素手寻到老地方依着:“怀安……”

    蓄意矫饰出的媚态合着三分睡意,反倒显得天真稚拙。他心生爱怜,又实在疼她一副倦容,只捧着轻啄了下唇角:“再歇会儿。”

    谢拾已清醒透顶,佯作困意未消道:“你怎么来了?族中守卫……还有谢家……”

    谢怀安:“才过去一个春秋,连我的看家本事也忘了么?我要来见你,区区守卫还拦不住我。沈一以前来过南疆,有他跟着,倒也顺遂。”他看出谢拾不欲再会周公,揉按神聪助她醒神,“我后悔答应你了。”

    “怎么?”她享受他的服侍,舒服得眯起眼来。

    谢怀安缄默片晌,思索如何打开话匣:“你也知我这个家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前家主即世,许多枢奥亦归于坟土,近日才推敲出十之六七。伯母之死牵涉南云五族与南疆宿恨,已非一人之私仇,阿拾,我担心你。”

    “我是匹驽马,认错了南北也死不回首,你束不住我的。”

    “我知道。”谢怀安温言以对,“我本就没想过要阻拦你。”

    他确实迁就她,虽感念谢承南的教诲之恩,在她面前一直都以“前家主”相称。

    她咬咬下唇:“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以谢家主之名邀南疆教王在南云一会,一是共解夙怨,二是探其虚实,但看他肯不肯赏光。五年前,我无力护好你;五年后,总不能再由你一个人——”

    谢拾一指抵上他唇珠。

    “谢怀安,你有时……”末几字湮于她唇齿,宛若袅袅轻烟,“可真够惹人厌的。”

    ——

    梓虚收到谢怀安的信笺,过了数日方回书。

    这几天他渐渐将部分要务移交焚术,并不允他向青芷长老求助。焚术固然被折腾得应接不暇,梓虚一样未得多少暇日,反而不务正业负上“坐师”的担子,料理完庶务辄权衡小徒能否“及第”;治得好与不好尚须逐条陈列,以待翌日另设考校。焚术平素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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