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变成了坏蛋，神经病一定很喜欢。 (第2/2页)

人，任谁都会被惊吓。

    “抱歉，我以为你们还在营业。”落汤鸡退后几步开口，声音刚洗去少年稚气。“我进来躲下雨，您会介意吗？”

    看见对方摇头，虽有些冒昧，他还是请求：“您的钢琴弹的真好，可以继续弹吗？”

    “啊，谢谢……”

    周澄眼神飘忽，这才稍微稳下心神，暗自怪自己一弹琴就忘乎所以。

    “您要擦一擦吗？”他想了想清洁用的抹布，干巴巴地补充。“但暂时没有干净的毛巾……只有帕子……”

    日渐孤僻怯懦的性格使他与人交流障碍，毕竟他平日只需要让琴唱歌，自己当个哑巴也没人会介意。

    男人的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了脸上，此时得体的微笑也并不能掩盖造型的滑稽：“好的，谢谢您。”

    他从美人手里接过手帕，意思意思擦了把脸就退回了刚刚的距离，无言地表示想要继续欣赏演奏。

    周澄从未有这样的经历。面对这样一位特殊的倾听者，他紧张地不敢抬头，但对方方才真诚的赞扬又让他说不上来的感到安慰。

    平时客人只把他弹的曲子当喝酒社交的伴奏，甚至夸他脸蛋好看的次数都远超其琴技，这样的声音只会让本就不自信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花瓶。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想感谢对方的肯定。

    “您，您有什么想听的曲子……我如果会，不介意的话可以弹……”

    你会记得曾有一面之缘的人吗？

    至少在这个夜晚，男人深深记住了这位，直到雨停前都羞涩而努力地，为狼狈的不速之客献曲演奏的漂亮钢琴师。

    接踵而来更加繁忙的工作和后面公司扩张迁址让他再难抽空去那条街道夜游，直到一年后某个午夜一段乐曲从他嘈杂的脑内徐徐走过。

    男人冥冥里被拨动了心中的什么，突然驱车寻回那个地方，直至来到清吧才发现舞台上的那束光连同钢琴椅都已经易主。

    店里曾与他共事的服务员透露了姓名，并悄悄告知对方要与大款订婚的消息。

    “那时的我并不理解什么是钟情。”

    所以也不能理解为何会在得知一切后那样失意。即使后面，他终于在梦中琴声里明白了。

    可他并不相信命中注定，在之后的一年多里，他压根没想到会在给大哥新公司开玩笑似的帮忙，后台查看客户申请数据时看见周澄的身影。

    虽然没傻到用真名，但很老实地上传了本人的照片，男人发现他的瞬间心情尤为复杂，但紧随而来便是诡异地暗喜，更产生了惊世骇俗的临时上岗的想法。

    于是，金牌性爱专员“唐”的资料被推给了周澄，说出来更扯淡的是，就连当初引导怂恿周澄预定的咨询客服也都是对方亲自精分扮演……

    一连串的爆炸的信息量让周澄竟不知说什么，率先憋出一句：“你哥哥一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

    “还好？”男人坦然笑笑，抚顺他蹭乱的头发。“或许，他很能理解为了某个人发神经的心情。”

    周澄愣了愣。

    “那时店里只有你一人。从此只有你一人。”男人呼吸沉重。“我不清楚你对我的看法。但我仍然为我自己后悔，并非使用了拙劣的手段，而是晚来一步。”

    “但很奇怪的是，我也怕万一那时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你，我跟他谁会更好没有定数。我想等到这份感情更有分量，自己更没法逃跑和免责时，我有能力给予你选择。我本以为，这个控制权一直是在我手里，但实际直到现在我才想通，明明我拿你完全没有办法……”

    身心彻底的交付融化了一切隐形的阻碍。在周澄求他进去的时候，他明白是自己被对方给予了选择。

    而坦白是他作出的决定。

    对方没有回应。空气里只有细微的抽咽声。

    男人和往常一样拍他颤抖的背。

    许久，周澄抬起头，用那双全然染红的眼睛回视他。

    “唐昇。”在温存的互相坦白前他已经率先问得了男人的真实姓名，现在能无所忌惮地称呼他。“其实，刚刚如果你不肯跟我接吻，等你服务完我就会走。而且一定要给你刷差评，把你投诉到没有富婆土豪再愿意点你……”

    他趴在唐昇身上吸了吸鼻子，细声呢喃道：“我这样……算不算恩将仇报？”

    唐昇下颌轻轻靠在他头顶，从来静如止水的瞳中难掩笑意：“对，你变成了坏蛋。神经病一定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