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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寄安 (第2/2页)
方的爸爸是个局长,因着局长的关系,宝贝女儿的订婚宴搞得十分隆重,宾朋满座,鞭炮噼里啪啦响过,碎屑染红半条街。 傅清文大概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他没发脾气,甚至没当面问原因,只是安安静静收拾了行李,临走时却撞上回来找他的孟寄安。 他们不是没有过矛盾,但每次吵过闹过都能再和好,从来没有这样不声不响过,孟寄安看见傅清文收拾好的行李才意识到自己跟他是真的完了。 那是个炎热夏天的午后,窗外绿树红墙,藏在叶子里的蝉没完没了地嘶叫,孟寄安却觉得冷,他僵着脸色,慌乱地摁住傅清文的箱子:“你说要留下来,跟我一起。” 傅清文抽出手,陌生地看着孟寄安,也被对方陌生地看着。 “清文!”孟寄安红着眼睛,语气激动,“我知道你气我,是我的错,可咱们不能跟公序良俗作对,你没尝过当异类是什么滋味,我清楚,我爸妈被人当牛鬼蛇神那些年,我亲眼看着我爸被人抽得满头血,他脑门儿上的疤一辈子都去不掉,那种见人抬不起头的滋味我比谁都清楚。” “我怕了,真的清文,我怕得要死,你别走好不好?你说好要陪我的。” “寄安,”傅清文看着他笑,像在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你想要我怎么样啊?真要纳我当小老婆?” 孟寄安哑然,他要外人看起来正常的家庭,还妄想两全其美要傅清文,活成了贪得无厌的小人。 傅清文接过行李,说:“我老家的邻居给我说了门亲,这次回去人我也见过了,姑娘挺不错的,我觉得挺合适。” “你喜欢吗?” “这你比我清楚……没什么事,以后别再联系了。” “清文!”孟寄安伸出手,捞了一把空。 傅清文提着箱子往前走,跟当年报道时没什么两样,只是那时迎面来,这时背道去。 傅清文往前走了两步,又放不下似的,停下来回头看着他笑,他还叫他寄安,告诉他:“我也不要你后悔,我要你活得好,仕途顺遂,妻贤子慧,往后长命百岁,不要挂念我。” 后来孟寄安再认错,再祈求,再也没有得来傅清文回头。 孟寄安以前总说傅清文绝情,今夜泡在泙州的夜风里才想通透些。 一段关系,如果努力过,争取过,拼尽全力做到没有一丝亏欠,最后结局不美满,该遗憾该抱歉的,从来不应该是不遗余力的那个人。 傅清文就是那个人,他往前走了,孟寄安却一辈子困在原地,躯壳一天一天老,心里印着的那张年少的脸却越发清晰。 他在傅知夏家里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想问傅清文的墓地在哪儿,可话到嘴边却羞愧到难以启齿。 好多年以前,他就不配见他了。 隔日,下了一场小雨,天又冷了几分。 傅知夏买了束花,带着魏柏去墓地看傅清文。墓园的柏树四季常青,细雨刷过,一派郁郁葱葱。 立在墓碑前,魏柏给傅知夏撑着伞,问:“这些信怎么办?” “我仔细想想,还是该给我爸,看不看他说了算。” 傅知夏把信烧成灰,起身推推魏柏:“去外头等我,我跟我爸唠嗑,不方便你听见。” “嗷……”魏柏把伞留给傅知夏,冒着雨跑进了陵园外头亭子。 傅知夏合上伞,淋着小雨,蹲在地上给傅清文剥橘子,仔仔细细把橘子瓣上的白丝揭干净。 “爸,你刚也看见了,这个就是魏柏。“ “我觉得这事儿横竖都是错,路也肯定走不通,早晚要进死胡同,你以前总跟我说,重要的事得跟着心走,可是,能走到最后吗?” “我习惯他喜欢我,好像……也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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