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槐_第二十八章 秘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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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秘密 (第4/4页)

人脖子上的手臂,四只手一齐挣扯,可那两条手臂却像是严丝合缝的齿轮,精密卡住彼此,丝毫不动。

    亓锐只得去掰他的手指,趁他力气全集中在手臂上,将自己五指挤了进去,卡住他指关节,卒然收紧。

    这是符槐盈的招式,没人能受得了那瞬时的疼痛。符槐盈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亓锐抓住他力气在那一刻下意识的转移,膝盖撞向男人腹部,把符槐盈双臂掰开,将男人从他身前一脚踢开。

    符槐盈已然红眼,他低低地喘息,耸着肩膀,咬着牙,目光再次锁定在瘫坐路对面的、身着汗衫的人身上。亓锐慢了一秒,没抓住他。符槐盈已经骑在了那人身上,一拳拳下去,铁锈味更浓了。那味道在黑夜里,胶凝一般挥散不去。

    “我要杀了你们。”符槐盈低吼着,声音嘎哑、颤粟。他额头上青筋凸起,甚至在突突跳跃着,叫嚣着要冲破那薄薄的皮肤,渴望血液与血液的争斗融合。

    他身下的男人被他紧紧掐住脖子,快要窒息,那件汗衫已经在拉扯间皱巴成一团。

    这个人疯了,亓锐看着他想。他小时候有次跟着外公去烈心偏远点的郊区写生,在那个开满金灿灿的油菜花的山坡上,他突然看到其中一片油菜花根茎一株株倒下,走进扒开一看,是一只浑身血污瘢痕的野狗,睁着一双被血糊住的眼,四条腿紧缩抽搐着,正剧烈颤抖痉挛,疯了般用淌着涎水的嘴,啃噬油菜花根部,一根接着一根。最后那一小片油菜花全都倒了,村里人说是只疯狗,当晚就被吊死在村头那棵菩提树上。

    那股浓郁的菜花香,混合着植物根茎断裂迸发的青色汁水苦涩的气味,此刻,再次填满他整个胸腔。

    亓锐上前强硬地将他拖拽起来,死死按在自己胸前,框在两臂之间。

    “我要杀了你们!”符槐盈全身紧绷颤抖,盯着地上的人,低低嘶叫,一双眼睛煞红煞红,冒着水汽。亓锐拍拍他后背,把他按在自己肩膀上,声音深沉,附着生硬的命令语气,“好了好了。”

    他用脚尖踢踢地上剧烈喘息咳嗽的人,声音压到最低,“不想再进去一趟就赶紧滚。”向他露出口袋里那把晃着白光的利刃尖锋。

    他揽着符槐盈向前快步走了两百多米,直到小区后门。两杆白色灯柱立在伸缩门两旁,灯光被公园冒出枝叶、在墙壁之上横行霸道的万年青遮了个大半。

    符槐盈即使被他抱在怀里,眼睛还是朝着路口的方向,皱眉紧盯着,好像他真的能在这黑魆魆的夜里,看清那些人的踪迹。

    路口那盏灯忽明忽暗起来,呲呲闪了两下,寿命终尽,完全熄灭了。

    符槐盈被裹在沾满雪松气息的外套里,看着那盏灯,忽地也像被抽尽了生命力般,虚脱地闭上了眼睛。

    亓锐拢着他在灯下停下,捧着他的脸查看伤口。符槐盈一侧眉角在流血,脸颊红了一片,脖子上手臂上全是血淋淋的指甲印子,像被猛兽的利爪狠狠抓过一样。

    “符槐盈,睁开眼。”他用力按了下符槐盈的太阳穴,又拉起他胳膊对着光看。

    符槐盈趴在他肩膀上缓缓睁开眼,眼神虚虚地散在灯柱上。“还有哪里疼?”亓锐低着头看他脖子上的伤口。

    “哪里都不疼。”他声音轻飘飘的,几乎都要被风吹走了。

    亓锐怔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手掌卡住符槐盈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说说我是谁?”

    灯光太亮,符槐盈眯着眼睛看了他两秒,闭上眼什么都没说。好像刚刚发泄的力气其实用的是他的情绪和感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留余地全随着坚硬的拳头打了出去,现在他已经透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亓锐背着他从另一条路绕去了上次符槐盈挂吊水的那家小诊所,符槐盈在他背上睡着了。

    回来的时候,亓锐把他晃醒,问他家在哪栋楼,符槐盈从他背上下来向前走,亓锐跟在他身后,踏上二楼的阶梯。符槐盈拿出钥匙开门,他的手微微发抖,对了两次孔眼都没插进去,亓锐扶着他的手,将钥匙插进去,拧了一圈。

    咔嚓一声,亓锐看着那扇缓慢打开的门突然想,如果他妈妈就在里面,看到他这副样子,他要如何解释。

    但门后没人,看得出来里面空间很大,显得有些空荡荡。阳台的风呼啸而过,将两人的上衣都吹的鼓胀胀的。

    亓锐卡住门,拉住符槐盈的手腕,说:“明天别去学校了。”符槐盈把钥匙丢在花架上,置若罔闻。那几个人都没怎么摸到他,只能乱抓一气,他脖子上、手臂上全是抓痕,被密密地缠上了纱布。亓锐在他胳膊上的白色纱布上摩挲了一下,“你这个样子出现在学校里被老师看到——”

    还未说完,符槐盈一只手去拉他的手腕,亓锐知道他要挣脱,便松开了手。

    没想到符槐盈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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