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月】立场 (第3/3页)

  他哼着歌谣，悠扬的小调盘旋在夜空里，与闪烁的星辰共舞。

    “博士，很好听。”水月配合着鼓掌。

    “是啊……很好听。”他有些感慨，扭头看向水月，只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塞满了自己的身影。博士一愣，不由地想起另一个孩子——梅菲斯特。他的眼中，似乎也只有浮士德一人的存在。

    这个信号是危险的——过于的依赖和信任，容易让人头脑发昏，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博士沉默片刻，开了口，讲起往事。

    霜星、浮士德、梅菲斯特，这三人都是整合运动的精英。

    他们与罗德岛立场相悖。

    博士接触最多的是霜星。他仍记得她——火堆旁，她捧着一杯烈酒，大口饮下。偶尔，她会吐露几句雪怪小队的往事。

    他学着她喝了一大口酒，冰冷的酒液呛在喉中，喉咙火辣辣的。

    见状，她闷笑一声，唱起故乡的歌谣。火光照在她脸上，为她增添了一抹暖意，周身的寒气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她递给博士一块糖，与他后来自行仿制的不同，它精致了许多，但口味还是一般辛辣。博士吃下它，肚里会泛起些许暖意，让他能硬挨过阵阵寒风。

    物似其主。初见霜星时，博士只见到她坚硬冰寒、颇为呛人的一面。适应后，他也能从细节处体会到她的善意。

    只可惜，他们并不能成为一路人。

    那一次的友好相处只会是一闪而过的光。再之后，他们失去了这样的机会，直至她死亡。

    于理而言，他的做法过于危险——他与敌方指挥官近距离接触，还对她抱有一定的信任……假如霜星有心利用，或者，其他人过来搅局，那么罗德岛和他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

    她，与她的父亲一样，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他们相对的是立场，是手段，是行事风格，但那唯独不是底线和信念。

    想到这，博士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水月，你也见过不少整合运动的成员，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着他们这样做，是真的为了感染者好吗？”

    “我……”水月愣神，“我不知道。”

    博士缓缓道：“他们的初衷是好的，但，后来的变化无人能掌控。”

    “没人想得到，黑蛇会附身于塔露拉。那位领袖，可惜了……”

    “如果阿丽娜这个指引者在，或许，情势会有所转变。”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你需要记住一点：以保护为名的伤害，绝不是真正的正义。罗德岛与整合运动，两者的差距在于领导者的底线。”

    “无论深陷于怎样的困境，你都不要轻易跨过底线。越过底线，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只会变成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少年双眼迷蒙，喃喃道：“怪物……？”

    “对。”博士揉揉他的帽子，“他们不在意任何事情，整个世界对于他们已经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

    微凉的风掀起银白色的长发，水月转了转伞柄，轻抚伞面。

    渐渐地，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他道：“博士，你在担心我？”

    “是。”

    话音方落，一个温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少年枕在博士大腿上，闭上眼，含糊道：“不会的。你还在，我会慢慢成长。”

    博士哑然失笑，捏了捏他的脸颊：“不听话。”

    手中触感细腻光滑，宛若绸缎。他暗叹道：果然还是个少年。

    嘟哝一句后，水月也不在意，任他摆弄自己。

    海浪翻涌，扑到他们面前，打湿了两人的衣角。博士直起腰，拉起水月，正色道：“答应我一件事。”

    “唔？”

    “考虑清楚再选择你的阵营，海嗣……祂们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的。”

    月光笼罩下来，人影被它肆意拖长，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一双淡紫色的眼睛望过来，内里似乎藏着说不完的情意。少年粲然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动人。

    他站起身，踩着一地月光，摩挲着伞柄。

    “博士，安心。”

    “正如你欣赏霜星姐姐一样，我也欣赏着你。”

    “但是，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银发舞动，衣诀翻飞。黑夜为少年披上一层暗色的披肩，星光缀于其边缘。

    危险而迷人。

    他向博士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走吗？去参加阿能姐的派对。”

    “走。”

    两人双手交叠，博士借力起身。他们肩并肩，走向共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