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逼问 (第2/2页)

…”纪淳安有些语无伦次了，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血色褪去得很快，他已经尽可能地不看，但洛林彦怜悯心疼的眼神还是让他悲伤得恨不能现在就死去。

    别看我……洛林彦，别看我！

    “我要说，我要一次说个够啊。”洛烽忽然涩然一笑。

    他摸了纪淳安的脸，在他侧脸轻轻亲吻，留恋不舍地道：“一想到我每次抱着你，你却心里一直想着别人，我就恶心地想吐啊。你知道么，纪叔叔，我快要为了你疯了……很痛苦的，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我一点也不想要。”

    “没有，我，没有想……”

    “你说谎！”

    洛烽根本不信他说的话，纪淳安无力极了，他一口气没顺过来立刻咳嗽起来，很快干呕了几声，面色惨白得可怕。

    “洛烽，放开他。”

    洛林彦冷厉道，伸手搭在儿子身上。

    “真可笑！过去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看他，现在装得什么慈悲？你真的爱他吗洛林彦？不是吧，你只是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心里不舒服了吧？哈，哈哈，太可笑了。爸，爸……你别抢走他行吗，我……我求你了。”

    洛烽先是拼命地笑，可笑着笑着就又开始流泪，手都是颤抖的。

    他心里对自己根本没有自信，他接近纪淳安时，完全是利用，先侵犯纪淳安的身体，后来还毁了纪淳安爱他的心，纪淳安被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真正原谅他？

    可洛林彦在纪淳安心里却是不一样的。

    纪淳安给洛林彦生了孩子，洛烽根本不敢想象，纪淳安究竟是爱他的父亲爱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宁愿受尽苦楚也要给那个人生下孩子。

    和洛林彦比……他赢的可能，真的太小了。

    纪淳安怔怔地望着洛烽，看着这个哭起来狼狈不堪的男孩子，他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年少的自己。

    洛林彦失约，留下他一个人从满怀欣喜，到失望、痛恨，再到绝望！心脏都快麻痹……后来学校那里不知怎么知道了他们的事，同学们那种异样的眼光，恐怖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休学，奶奶知道他的事以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了世，知道自己怀孕时的惊恐和害怕，躲躲藏藏十个月，拼了一条命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这些年的苦楚一瞬间又涌了上来。

    再看洛林彦，他眼里的恨忽然少了许多。

    多的，是几分怅然。

    “不要哭。我，早就，不爱他了。”

    纪淳安转过身去，安慰地抱住洛烽的身体，一下一下，像哄小孩儿一样地拍着他的背部。

    始终一言不发的洛林彦，这时终于开了口：“我爱你，纪淳安。”

    他盯着背过身的纪淳安，静静地等他回头。

    纪淳安没有动，拍洛烽的手停了几秒钟，很快又恢复，像是完全没听到洛林彦的表白一样。

    洛烽则是高兴极了。

    纪淳安当着洛林彦的面儿说早就不爱他了，等于是把话说死了。

    洛林彦已经……不会再有机会了。

    入了夜，洛烽和纪淳安睡在了一铺炕上。洛林彦则是在外屋自己一个人。

    洛烽抱着纪淳安睡得香极了，他这些天找人找疯了，心里的那份不确定终于定下来。

    虽然纪淳安没说还爱他，但洛林彦没了希望，纪淳安还允许他软磨硬泡跟他睡一起，那就说明纪淳安心里一定还有他。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再度打动纪淳安。

    洛烽的话在纪淳安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洛烽问出了他心里这么多年的疑问，他曾经也为洛林彦找过很多理由，可再多的理由，都不是洛林彦二十年来不曾见他一面的理由。

    他说，他早就对洛林彦死心了。

    这话儿……没错。

    次日晨起，洛林彦不见了。

    屋里屋外都不见他的身影。

    洛烽哼哼一笑，“他终于走了。”

    “……”纪淳安只点点头，没说其他。

    洛烽见他一脸所思的样子，凑过去拉起他的手，在唇边轻吻，眼神真挚着道：“我以前做得不好，我都改，我全都改！你别再气了，好不好？”

    纪淳安还是不语。

    他经历过这种“深情”，也知道一个人从“深情”到“无情”有多快。

    其实他是在等，等洛烽对他兴趣淡了，自己就会走了。

    洛烽看出纪淳安眼里的不信任，心痛又有点怨怼：“我已经放低姿态到这种程度了，你还不满意吗。”

    “没。”

    纪淳安抽出手，迈开步子拎起外套披上，一大早就下地里看庄稼。

    山地不好走，晨时露重，裤脚刮了好多露水，脚踝处袜子湿透殷出水痕。

    “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郁郁的声音在丛草上空，悠悠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