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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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得他每日都要找董金切磋，但是他打不过董金，于是每日总在董金的被窝里泼些水。

    董金每晚睡觉前总是把被褥拿到外面去晾，直到半夜才回来。

    他并未阻止李清玉，李清玉白日都在苦学，自是要找些乐子排解的。

    他是故意让李清玉在自己身上找乐子的。

    李镇平和黄惜珍回来已有两月，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了，这是夫妻二人这么多年来第一回在家和儿子过中秋。

    时值金秋，丹桂飘香、玉露生凉，李清玉也比前些日子起得早了。

    这几日，李府上下忙活了起来，黄惜珍也不让李清玉去书房了，而是让他自己看书。

    李镇平则是忙着与朝中大臣的人情往来。

    李清玉已经好几日未见他俩了，不过他丝毫不敢放松，完成夫妻二人每日为他布置下的课业。

    八月十五这晚，饭后，李府一家四口坐在园中，共赏明月，面前摆满月饼及瓜果、肥蟹，园中金菊正盛。

    李老爷子和李镇平喝了不少酒，父子二人说着话，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黄惜珍就坐在李镇平身旁，面带笑意看着丈夫。

    李清玉对他爹和爷爷的话并不敢兴趣，说来说去都是战场上那点事。他起身四顾转转，在一偏僻处瞥见董金一袭黑衣站在月色下。

    他站起身来，和黄惜珍说了一句，拿了几个螃蟹就去找董金了。

    “嗬，你今日穿的这衣服不错啊。”

    董金今日所穿是玉清送给他的那件黑色长袍，在暗处也能瞧见袍子上镶嵌的金线。

    “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李清玉给董金看自己手上的肥蟹，“你向我爹多次告状，我让你剥几个螃蟹不过分吧。”

    “应该的。”

    中秋团圆的日子，李镇平也让下人们去过节了，只留了几个护卫在偏院中。

    董金去厨房里拿了几个碟子，李清玉就在石桌前等着他。

    董金先是剥了一个，不过李清玉说不想吃，等他剥完再吃。等董金把这些都剥完，李清玉又说不想吃了，让董金全都吃掉。

    董金未踏入仙途前，生活困苦，村里的人都避着他走。跟了玉清后，每日只是修炼，从不追求口腹之欲。到凡间后，也是李府做什么他便吃什么，仆役护院哪里会吃到这么肥美的螃蟹。

    他今日不过是想念玉清，找处地方赏月也是思人，他待的地方极为隐蔽，却不想李清玉瞧见了他，还带来螃蟹让他吃。

    百年来，他受人欺辱未哭，上覆羽山后遭人冷眼也是咬牙坚持，就是玉清跃下仙界后，他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追随他。

    如今，在茫茫月色中，他想起玉清，红着眼眶一口一口吃下螃蟹。

    “你个大男人，哭什么？”李清玉看出董金眼睛红了，“这螃蟹这么好吃，都把你给好吃哭了？”

    李清玉拿起蟹肉吃了一口，“并无不同啊。你想家了？回去看看不就得了。”

    “不是。”董金摇摇头。

    “那就是想人了。估计你想人家，人家也不可能想着你吧。”

    “少爷说的对。”董金低下头。

    “你虽长相唬人，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你用真心待她，她定会回应你的。”

    董金抬起头，看向李清玉，“那不是我能肖想的人。看到明月会想起他，看到星河会想起他。我只在地上远远观望他就好了。”

    “世上痴男怨女这么多，没想到你董金也是其中一个。”李清玉拍拍董金的肩膀，“既然你觉得配不上人家，也别强求。万一人家对你生怨，最后痛苦的也是你自个儿。”

    董金苦笑一声，“少爷说的是。”

    李清玉见董金苦大仇深的，就跑去李镇平那里拿了些酒。

    “借酒消愁。”李清玉递给董金一杯，“看在你从小照顾我的份上，我今日舍命陪你。来，咱俩不醉不归！”

    李清玉说出豪言壮语后，只喝了一杯，就醉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夜里寒气重，董金怕李清玉在这里着凉。他把李清玉背了回去，用湿帕子给李清玉擦了脸，脱去外衣，给他盖好了薄被。

    做完这些，董金又回到石桌前，将剩下的酒喝完，随后躺在院子中，望着星河。

    他的眼中皆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