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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父辈的争执 (第2/2页)
抖地呼出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埃德加先生一回到书房就发现妻子拿着一张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她正对着门站着,手里捏着纸片,回避地看了眼桌上的钢笔后,又直直面对着他,语速渐渐快了起来,“你怎么会,怎么能这样……”她眼神是痛苦的尖锐,一只手紧紧抓着另一手腕,上面的勒痕发白,“对,还有那位女巫,这是谁做的,谁做的!就算、就算他,那也是一条命啊,这明明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比泪水更早落下的愤怒质问着他,埃德加走过去搂住她,“不,亲爱的,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没和你说。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会毁了这一切的!” 埃德加放轻怀抱,牢牢握着妻子的手,“这是为了我们,为了家族,也为了我们的孩子,塞西尔他不该知道。”“塞西尔!塞西尔,只有他吗?你到底是没有把他”“他怎么能算!……那不是我们的错,更不是你的错,那是诅咒!”埃德加的声音有些急促,“相信我好吗?亲爱的。”语气像在请求,却不容置疑,“你不清楚,没关系,之后你会看到的。答应我好吗,别再提他了。” “……” 她看着丈夫如此恳切,或许是她错了呢,或许她的确不该知道这件事。“我是永远爱你的。”他轻声安抚,她错乱地回到了那个月光明亮,玫瑰微垂,灯火明灭的夜里,在一片黑影下听见耳边安抚般带着暖意的声音。 “嗯。”白皙细腻的手搭在胸前,她短暂地平复了一下先前心情,“可这”“还是用以前的,照旧就好。”他又安慰了几句,牵扯出女巫的问题,把自己的错误撇清“……好。”她缓缓点头,似乎是相信了那些辩解,她退让了,又一次的。 每天都要喝药的日子又过了近半年……对,一直持续了半年多。 他总是痛着的,不知道是药物带来的,还是药物避免的,都逃不过终日不休的噩梦,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很偶尔的时候,老管家会下来给他带点书,当然是他能看懂的那种,都是从杂物里清出来的,似乎有未拂尽的灰,留着薄薄的一层。 阿洛斯对这些事的印象很淡,雪融化后留不下痕迹,一成不变的状态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很多东西,使得这些无用的记忆可以继续压缩,甚至完全替换。长久的黑暗与幻觉交融缠绕在一起,他在火焰中抬手,熄灭了灯。 那个女巫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是你们的族人吗?”她问。族人这个词对于其他两人来说有些奇怪,但也可以理解。陌生的孩子赶紧自我介绍,“您好,埃德加先生,塞缪尔·提维是我的长辈,我叫…伊莱亚斯。”少年友善地笑着,深邃的黑发蚕食着落在上面的光。 埃德加感觉说不上来的诡异,“怎么了吗?”那双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是银色的,埃德加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又在一瞬间,所有感觉都消失了。“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到了有些怀念,塞缪尔也算是……我的叔父,哦,他们现在怎么样?” 克劳蒂娅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那边就剩他一个了。”死气那么重,她最后一句咕哝着,埃德加稍显尴尬,“是的,自从他死了后,其余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了,诅咒一样。”语气颇有些感慨,甚至嘲笑,完全没有对“长辈”的尊敬。 埃德加毫无察觉,脸上满是惊异与……恐惧?这就有意思了,他肯定知道什么。“既然如此,你们就收留这个族人吧,还有,我需要调整一下药方。”女巫再次插话催促。“是的,非常感谢您,先生,我都可以帮忙的。”嗯,帮忙,伊莱亚斯对终于有进展的情况感到非常愉悦,总之,他不介意“帮”一点小忙。“不,这不是问题。”埃德加拔高了声音。并没有多说什么,让仆人随意安排了他,自己则领着女巫走向楼上的书房。 “不能用?也可以……把里面这几个调一下,换这个……”“真的没问题吗?”“放心,不会轮到你的,已经转移了,他……” 啧,无聊。 “少爷,家里又来了一位仆人,他还不知道……”阿洛斯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要避开,之前一次提醒好像还是那位女巫来的时候。唔,是好像吧…他有些犹豫,心脏处短暂的刺痛,记不清了,还是记不清。 老管家大概自己也明白,这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经验的判断,不安……弗拉缇尔家族注定会在这里结束,答应先生和夫人的事是做不到了,那双平静的眼神里少见地透露出极端的疲惫。老管家在玻璃窗倒映的镜像里看到自己满头银白的发,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老了,时间洪流冲刷后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回忆里,时不时冒出童年的影子,那时格西索玛还是家里最闹腾的一个,而塞维诺尔莫还不是弗拉缇尔的家主,和善的老先生和老夫人尚在人世,他也还是个被收养不久的孩子。 直到一切崩毁成现在这样,才惊觉他笔直站立的身躯下,脊背其实从未挺直,而他连为此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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