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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血色，像是一场赤潮。何景行很乖地不动作，但嘟嘟囔囔地说话，“我把他杀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不管方风潜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像是梦游者的呓语。

    方风潜本来只是一声一声地应着，但渐渐地就莫名其妙笑了出来。他蹲了下来，扔开的花洒溅了他一身水，但方风潜毫不在意，他卷着裤腿和袖口，如今捧住了何景行的脸，何景行怔怔地看着他，方风潜捏了一下何景行的脸，“你可真是莫名其妙何景行。”他笑着说。

    方风潜想起了何景行捧着散架的眼镜执拗地坐在床沿上的样子，近乎一个闹别扭的孩子，等着人来哄，但又没有人，于是只能自顾自地生闷气。何景行湿淋淋的，方风潜搂住了他的肩膀，何景行茫然地把头靠在了方风潜的肩膀上，方风潜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他只是笑了笑。

    方风潜给何景行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牵着何景行的手到卧室。何景行乖乖的，几乎有些像是发怔。方风潜把门碰上，想了想后以防万一把阳台门也锁上了，他拉上窗帘，然后看到何景行坐在床沿绞着自己的手，抬头看他时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又低下头。

    方风潜蹲在了何景行面前，他仰起头，于是那双纯黑的眼睛和他的相触，方风潜笑了笑。何景行扯了扯嘴角，有些茫然的也跟着笑，但是不像样。方风潜把何景行推到了床上，他把何景行搂在自己怀里，只感觉心里是一片空洞的柔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开始以为是伊昔，毕竟徐清风在前，伊昔又那么张扬的接近疯狂，他外露的招眼。方风潜亲了亲何景行的头顶，没想到是何景行。

    乖巧的，内敛的，生涩的，可怜的何景行。小奥菲利亚，他发疯的，溺死在水中的奥菲利亚。何景行的手指蜷曲着抓住了方风潜后背的衣料，他把脸埋进了方风潜的胸口，然后方风潜胸口的布料被一片温热染湿。他轻轻地拍着何景行的后背，直到何景行再度开口，而这次不再是乞求原谅，“……我喜欢你。”何景行怯怯地说。手指蜷紧的时候指甲像是抓到了方风潜的背，有些痛。

    方风潜亲了亲何景行的头顶，他笑了笑，“苔丝狄蒙娜。”

    “谁？”

    “你。因为嫉妒杀死了别人，但被杀死的是你自己。你是我的苔丝狄蒙娜。”

    何景行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像是要整理什么似的手指在脸上划动，何景行揉着自己的眼角，心中感到更多的是无限的委屈，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怕自己一开口说出口的就是丢脸的鼻音，但方风潜拉开他的手，他笑着看何景行，然后亲吻何景行的嘴角，方风潜低垂下了自己的视线，他凝视着何景行的指尖，细长的手指指尖泛着红，像是苹果外皮上黏腻的果蜡一般的色泽，他对何景行有着无限的怜爱，“我也喜欢你。”方风潜轻声说。然后眼角泛着红的黑眼睛闭上了，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不安分地滚动着，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方风潜早上醒来的时候何景行已经不见了。他去了学校。何景行的位置是空的。然后方风潜等到了上课，何景行没有来。早会开始后班主任脸色凝重地走进来，然后含糊地提了一句何景行像是因为家庭原因要转学。

    方风潜下课后绕道去了一趟伊昔的公寓。窃窃私语声和警察们凝重的脸色诡异地相称。等到方风潜打开新闻时，少年自首的新闻正好跃入他的眼帘。

    方风潜后仰身体，他转了转眼珠，试图找出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家门打开了，“啊呀，不是住学校吗？”他听到了他母亲的声音。

    方风潜坐直了身体，他扬了扬嘴角，“我想住在家里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