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_无辜罪人(1v2,年下骨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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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辜罪人(1v2,年下骨科) (第4/4页)

来计划如何?”

    帝魁遥遥一指,他们座边放着闫怀月从前照料的那丛丹心芙蓉,还有许多奇花异草,都曾由帝魁赏给闫怀月。

    “这些花木本是吸食精血为生,没有血喝,它们就吃人的记忆。记忆吃得太多,它们就混淆自己是谁。这些花都吃过闫怀月的幼时回忆,它们吃掉了你的恶行,也吃掉怀月掉过的眼泪。现在它们怀着怀月的记忆,共享怀月的命格。本来再过一些时日,它们就能成为岁崇,以假乱真的岁崇。然而来不及了……怀月离开它们,往事也都会记起。”

    确实太晚。花,成了无用之物,到了用剑的时刻。帝魁和燕衡都知晓,无言地对饮一樽。燕衡不想将闫怀月太多事讲给帝魁听,只告诉他天居的异常动向:“旱狩还是来找怀月。”

    帝魁替自己斟满,既然总要厮杀,不如将旁枝末节先解释过。

    “她与幼弟同父异母,日女旱狩不灭不死,幼弟却是半人。一个人要死,实在很容易。旱狩爱得过头,死不成,活不了,只能疯了。要取神仙性命,只有天居之主……或者与我同源而生,便是你们岁崇。她命中有此一行,不必惊疑。”

    燕衡的杯盏打翻在地。他问帝魁:“命中如此,不必惊疑。帝魁,你命中如何呢?”

    帝魁饮尽了酒,不作回答。

    闫怀月也尚未回答。他本以为旱狩是为岁崇之血追来,被旱狩的言语惊得愣神。他好心地回握住旱狩双手,等她平静一些再探究:“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到我这儿来求死?”

    旱狩如帝魁那般解释清楚了,刨去她颠倒措辞和波折哭声,闫怀月也听懂她所求为何。他心里突兀地觉得好笑——求生的不得生,求死的死不成,怎么这么多烂俗的玩笑。但此地除了他和旱狩没有旁人,他不知道该向谁大笑一场,向天吗?可天不值得。

    天不作美的事情,闫怀月来。燕衡带着帝魁回来时,旱狩脖颈一刀,日之女的血蜿蜒流到门边,流到两人脚下。她像她小弟一样地死,干净利落,神仙比半人更没挂念。燕衡情不自禁抬头望一眼天,天上太阳也燃烧似的艳红,好像也认了寿终正寝的命。

    世道即将大乱,罪魁祸首闫怀月却怀抱旱狩的尸身稳坐不动。他揽着旱狩的红发和残余温热,听到门边的动静,向两人抬眼看来。有了看客,闫怀月如愿地大笑出声:“各人的罪,都加诸我身。我实为圣贤之辈啊!是也不是,衡哥哥?”他又看帝魁,问他:“帝魁!你命中注定该来的,是吧?来取我的命,成全你的命。来啊,拿去,还有谁要什么吗?要我的血,要我的骨,我都愿意!”

    血还是热的,燕衡和帝魁心却凉下去。闫怀月似乎疯了……他疯的合情合理,他的兄弟弑亲,他的家族被铸成人世的支柱。燕衡早已疯了,然后是旱狩,终于轮到闫怀月。帝魁,他也不敢说自己清醒。天居之上一群衣冠楚楚的神仙们,可能人人都已疯了。除非是疯了,不然神仙怎会如饥似渴地要喝活人的血。

    燕衡攥住了帝魁手腕,力度大得像要捏碎骨头。他阴阴地问帝魁:“你为自己的命来吗?”

    帝魁没有点头,也不摇头,他的头颅似乎有千钧重,压得脖颈不能动弹。他背后赤红的太阳烧着,照着,流淌下来,淌在门口两人肩上,也淌在门内一滩新鲜的血上,唯独淌不去闫怀月和死去的旱狩身边。一直到腿脚被熔化的太阳淹去,帝魁摇头:“各人的罪,各人来担。”

    燕衡松开手,闫怀月也抱着旱狩走到近前。他从两人中间穿过,好像眼里没有他们的影子,走出三步,回头喊他们:“走吧!不要费口舌了,也没有阵营好分。都有罪的,都受天伐。死之前要和仇人谈情说爱吗?不如做点正事。”

    他们回到西北山中,曾被燕衡大火烧去的岁崇居所,几百年树木重新郁郁葱葱地长齐,闫怀月就在这片沃土上为旱狩掘墓。最后一抔新土盖在日之女的尸骨上,盖住红发和伤心的事。太阳烧尽了,最后的金红熔在云里,又从云间徐徐地漏下。燕衡和帝魁挡在闫怀月身前,同那片云端聚起的天居众将遥遥对峙。这个时候,天居主人放弃了天命,岁崇遗族也放弃天命,天命似乎一下变成了廉价的把戏。这让别的奉行者们怒火中烧,背叛者们迟早要抵命相偿。

    可他们杀不死帝魁,也杀不死岁崇,这是天定的规矩。他们站在这里,和三人遥相对峙时,就已经逆天而行。闫怀月想到这一点,又觉得这玩笑很精妙,天总在开玩笑。他于是又笑起来,和之前相比已经收敛,却仍叫天居众将恨而嫉妒,谁敢在天之前笑呢!没有太阳了,闫怀月的眼里亮起世上最后的金芒。他在情绪的浪潮里朝天居众人,一匹四目八蹄的凶兽朝他们咆哮: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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