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缪思_第三章 画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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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画作 (第1/2页)

    我很少有做事情的欲望。除了画画以外,我什么也不想做。可连画画都无法真正地吸引我:与其说是我想要画画,不如说是我的肌肉自发要抓起笔,随后从我的灵魂中笔直地喷吐出美学的知识与记忆,像一条不听话的绳子盘踞在画布上。如果不是麦格瑞特太太每天送来食物,检查我洗好的盘子,一月打扫两次卫生,并督促我洗漱,我想我每天就只会坐在画布前缠那条绳子了。这似乎成了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这也无可厚非,我是将死之人,无事可做,无地可去。

    但是,我想,为了我的画作,我并非不能做些其他的事。

    回到从前那样并不是件好事。我一点也不想取回我的欲望,因为我的(至少,我的)欲望是黑暗的,对我自己不好,对别人也不好。我现在已经痊愈了,是的,我痊愈了……证据就是,我不仅可以为自己洗衣服,还为德国人洗了衣服,并把它们放在屋后的晾衣杆上,就像从前一样。像从前一样大概是好事。

    在草坪上,我把德国人的衣服展开,仔细把它盖在遥远的太阳上。我瞧它:洗刷掉了泥土和草叶,有淡淡的肥皂味。布料很厚,足以捱过树林里寒凉的夜晚,但这代表阳光只能透过它来一点点,一点点红与金的暗示,一点点光。

    就是这一大片颜色,柔软厚实的灰绿色;这就是暴力。这就是战争的消息:在山野、在平原、在雪地,他们穿着这身衣服冲锋,向前,向终点处,向无法言明的目标,在路途上播撒死亡。这身衣服上有死亡的种子。它是一股黑烟……骷髅、撒旦、与恶魔角从军服上歪斜地生长出来,只这一面有,另外一面的邪恶被阳光净化了。我假装没发现那些滑稽而不详的小玩意咝咝化作烟雾:灾难,疾病与悲伤。

    我把这片灰绿径直叠放在我自己皱巴巴的衬衫与裤子上,因为我并不介意沾上死亡的种子:我命不久矣了。把这沓衣服抱起来,上面长羊角的恶魔的小脸对我咧开嘴笑,多崭新的触感,叠好的衣服搭在胳膊上的顺滑触感。天啊,我是确实会照顾别人了……我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客人,我也可以做到这些,就像从前一样,就像回到了生病之前……

    但是,我进入的地下室并非是我想看到的地下室。德国人还躺在我给他做的床上,但他被弄脏了。

    我还抱着衣服;我是多么期望能看见我想象中的画面!我本来很幸运;我不用做米莱斯*,因为我不需要奥菲利亚,我只需要一位雨天的旅人。但他必须穿上这身洗干净的灵魂,那样他才是完整的!

    现在,他的裤子上湿了一片,不但弄脏了自己,还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的地面,我的房子。就这样,他还闭着眼睛,还在睡觉。我走过去朝他的耳朵大喊一声,他也没有反应。

    就连他的腰带,那个比我的桌布还脏的玩意,以及他的工具袋,都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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