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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男孩像你 (第3/3页)
纪念品,这只小北极熊送给你。” 他什么都不懂。 太过坦然的示好,甚至根本没去想过自己的行为会有多像刻意的炫耀,足以把一颗快要在压抑中崩溃的心碾得血肉模糊。 偏偏是这种坦荡又无辜的不懂,就连想去厌恨都找不到落点,于是显得更加讨厌。 就像现在的裴念渝依然不懂,巴巴地送个赝品到他面前,无异于将未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密密地撒上盐粒。 裴叙川抬起头,裴念渝还站在原地,正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的关心不似作伪。 裴叙川低低叹了口气,无力感漫上心头,又蔓延到四肢。 “胡闹。”他最终只是薄责几句,“正事不学,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带着你的人回去。” 演出是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裴叙川离开酒馆,直接回了家。 每当推开书房的门时,裴叙川心里总是藏着一点希望,或许这一次程斯归就在门后,像以前一样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地毯上的书堆里,从书本中抬起头冲他微笑,白生生的腿露在短裤外面,浑身还带着浴后清爽的水汽。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和以后,却都再也不会有了。 他可以一直独自抱着这点希望,守在这个家里,不需要什么替身。一瞬的恍惚里赊来的喜悦,只会在清醒时化为翻倍的痛楚。 那种滋味,裴叙川不想再领教。 例行复诊的时候,Vivian照旧问起了他最近的出游。 酒馆里那件事想起来便觉得糟心,裴叙川只同她提了更早一阵子去迪士尼乐园的事。 “玩得开心吗?” Vivian很快想起了程斯归早期的一则短篇悬疑,女主人公出身地方,故事从对迪士尼乐园的向往切入,引出推理的主线以及她少女时期家庭的矛盾,最终女主角在陪同女儿前往迪士尼时与过去达成了和解。 “在那个地方,每个人都很快乐,我当然也是开心的。”裴叙川语气平淡,“只不过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那里。” 这句有名的电影台词说出来,Vivian也有些动容。 裴叙川回想起那天经过乐园的桥边,一对年轻夫妇正在给孩子拍照片。小孩也懂美丑,摆完姿势颠颠跑过来,看到爸爸拍的自己不好看,“哇”一声哭了起来。 裴叙川回过头去,注视着那对年轻父母手忙脚乱地买了气球哄孩子开心。 小孩子破涕为笑的时候,他也莫名跟着笑了一下。 他从程家拿走过一张程斯归小时候的照片,也是哭得鼻头发红,手里牵着气球。当年拍下这张照片时,程斯归应该也正跟那孩子一样不知事的年纪。 裴叙川同Vivian讲起这件事,也讲起他在乐园里遇到的其他孩子,甚至告诉心理医生,他在花车巡游的欢乐氛围里感到过一丝难过,因为觉得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总要长大,知晓乐园的童话是虚构的梦,见识到世间的丑恶与艰辛。 以悲观主义为主导,这实在是病人典型的思维方式。但比起最初的寡言,能够开始把这些说出来,已经是很好的征兆。 Vivian认真开导他许久,两人才各自散了。 结束诊疗后,Vivian到餐厅赴老同学陈钦意的约,吃过这顿饭,陈钦意就要回西港去。 席间他们聊起裴叙川,Vivian安慰陈钦意:“裴先生属于轻症,现在也很配合治疗,交给我你不必太担心。” 陈钦意喝了口茶,叹气道:“我表哥性子太要强,认准的东西就不会改,成事成在这上,也为这个受折磨。” “裴先生的确与他这个阶层的人有些不一样。”Vivian点了点头,“所谓成功人士,大多数原本就是精力充沛的人。裴先生则不然,前半生只是为仇恨而勉强自己活着。仇人死后,长久以来的目标消失,人生没有了落点,消极厌世的情绪进一步滋长。直到程先生离世前留下那封信,才给了他新的精神寄托。虽说现在替程先生活着的想法还占大头,但能引着他走出第一步就是好的,这样一步步走下去,裴先生会找到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轴线。” 她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有时候真的有些好奇,那位对他影响这么大的小程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钦意托腮望向玻璃窗外,阳光下人群熙攘,车水马龙。 “说来你或许不信,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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