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第2/2页)

 乔铭率先俯身行礼道谢：“叨扰道长，万分惭愧。”

    淮清子长得很高，比林禾鹊还高出些许，极瘦。脸颊微凹，眉心一点圆形朱砂。持一拂尘，长发未束，一身靛蓝道袍，站得笔直。

    淮清子面无表情，显得冷漠威严，说话时才感受到她实际上与表面截然相反，是个热心又真诚的人：“客气了，玉芍说她有两位恩人有难，我作为她名义上的主人，帮她、帮你们都是分内事。只是可惜了晚棠这孩子，若她早与我说起……我断不会为难她什么。”

    林禾鹊问：“玉芍姑娘如今还好吗？”

    淮清子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心过度，寝食难安，我让其他姑娘们无事便去看望她，好在她精神头还不算太差。毕竟她也知道，我们江湖人，生死都是寻常事。”

    世情浇漓，命如草芥，只能以生死度外作为妥协抑或慰藉。

    寒暄几句，林禾鹊几人担心迟则生变，与淮清子道谢告别。

    正欲走时，燕苓突然出现，迈过门槛向几人道：“诸位慢走，我这儿备了马，可送你们一程。”

    三人心中疑虑丛生，一边道谢，一边不动声色地检查牵过来的马。

    她会有这么好心？

    但燕苓表面上仍然完美无缺，这也的确是三匹不错的骏马。

    淮清子目送三个年轻人离开，当下便准备返回醉花荫。

    燕苓拦住她道：“姐妹见面，不叙叙旧么？”

    淮清子道：“我谢谢你给我薄面，不过叙旧便不必了吧。晚棠的命是她自己赔进去，我不与你追究，但也没什么心情与你冰释前嫌闲聊天，望你谅解。”

    燕苓微笑道：“姐姐何必客气。我这儿有上好的茶叶与专门存下的雪水，好不容易来一趟，真的不坐一坐么？”

    淮清子仍然道：“不了，多谢。”说着，她便要去牵自己的马。

    “等等。”燕苓挡在淮清子面前。

    淮清子声音陡然发冷：“你给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燕苓道：“姐姐别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后面发生什么，与你我无关不是么？”

    “是武林盟？”

    “……”

    淮清子语气沉重，含着一口早知如此的气愤：“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我不该信你。让开。”

    燕苓冷笑道：“淮清子，你以为你能够偏居一隅独善其身到几时？”

    “我说让开。”

    “你放弃与武林盟合作的资源，如今又主动帮他们的通缉犯。淮清子，你现在还有补救站错队的机会。”

    “燕苓，你那点小聪明，以为能占到武林盟的便宜？”淮清子见燕苓铁了心要拦她，索性一甩拂尘，意图出其不意将其斥退。

    燕苓却反应极快，挥袖挡下一击，几乎同时从袖中洒出一蓬银针，直冲淮清子正脸。

    淮清子以拂尘一裹一散，又纷纷还施彼身。

    “武林盟与魔教一战足以证明其乃江湖未来，姐姐，莫要再守着你那点过去执迷不悟了，睁眼看看这风云变幻吧。如今，唯有利益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你让我去和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伪君子谈利益？”

    “你若一直隐身埋名，便永远洗刷不去峨眉弃徒的身份，为什么不与我们合作呢？”燕苓一面与淮清子过招，一面循循善诱，“你不想让醉花荫的名字响彻中原么？据我所知，武林盟现在也并非铁板一块，大有运作空间。”

    “你们？你和谁？”

    “李元膺。”

    他们差不多该遇上了。燕苓在心中默估时辰。只答应要放他们走，出了燕子楼的门都不归她负责，算不得背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