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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死了 (第5/6页)

,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路上并没有街灯,但是家家门院上的灯足够照亮路了。大姨家在巷子深处,纪春波刚到路口,就被人堵住了。

    “您好,身份证看一下。”

    “哦。”

    巷子口站着一位身材巍峨的中年大姐,穿貂的,说普通话,即便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很有官样,张口就要看他的身份证,而且他还真带着身份证。现在哪怕是在村里行走,最好也带着身份证,因为要应对各种级别形式的盘查和管理,检测体温,询问来去。虽然已经是四月中,但是村干部和镇委领导们毫不放松对抗疫情,作为诚实守法的村民纪春波当然积极配合。

    大姐身后窜出来一位小哥,又拿着一种扫描仪,并没有对手腕测温,而是贴着纪春波的耳朵照了起来。纪春波也站定身姿,静待结果。

    “啧……”小哥扫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不悦的叹息,然后把那个仪器上的结果,举给比他还高的女领导看。

    “又故障了吧?你关机,重启。”女领导看着仪器,那浓郁的韩式半永久眉毛拼成一个倒八字。

    然后女领导把身份证双手还给纪春波,非常客气地问:“你去哪儿啊。”

    纪春波被感动了,这世上,还是第一次有人双手奉还他什么东西,他乖巧地回答:“回家。我在我大姨家的网店上班。店里就我和我大姨俩人,不聚集。”

    “你大姨家?”女领导望向小巷最深处,那大姨家的楼房在一片暗云中,亮着圣诞节时二表哥装的彩灯——小小的圣诞树。

    “挺好看的,一直没拿下来。”纪春波害羞地说。

    “苏……不对,白老五是你大姨啊?”女领导眼睛突然变亮了,非常亮,好像通电了一样。

    “哈哈,很久没有人叫我大姨白老五了。您认识我大姨啊?”

    “那你妈妈是姓王,还是姓徐啊?”

    “姓王。阿姨,你是我大姨的朋友吧,现在村里很少有人知道,我妈家三姐妹不一个姓了。”纪春波对着又举起仪器的小哥,看着他好奇的脸,补充道:“我姥姥和姥爷,当年是地下党,搞革命工作;为了掩护身份,换了很多名字,所以我妈家三姐妹姓都不一样。”

    小哥面无表情地拿着仪器贴脸扫描着,那个机器现在发出吱吱的噪音。

    “你,你有工号吗?”小哥颤抖着问。

    “我连微信朋友圈都不发,还公号……我大姨家的店倒是要开一个,还没做完。”

    小哥又把机器举给女领导看,女领导抢过机器,瞥了一眼,然后拿着仪器走近马路上的一辆SUV,掏出了电话讲起来。

    纪春波害怕了,他忧心忡忡地问:“我的体温有问题吗?”

    小哥的眼神似乎也充满了好奇,好像见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物;但是他倒是很中肯地回答:“那数据显示,你已经死了。所以,机器坏了呗。”

    “呵呵。”纪春波觉得,别把话说太早啊。

    SUV车门开了,又走下来一个身影,穿得很时髦,皮鞋皮裤的;晚上戴墨镜的,他拿着一个塑料袋,走进纪春波。他张口发出让纪春波头晕目眩呼吸骤停的声音:“对不起,我们的仪器有点故障呢,需要,进行一下,那个,原始采集,就是使用体温计啦。麻烦你,把袖子撸起来哦。”

    声音是那么熟悉,甚至走路的姿态都那么神似;但是纪春波苦笑着打消了那愚蠢的念头。身高对不上,不可能的;木木身高只有165;面前这个人少说有180;木木是佳木斯人沈阳警校毕业的,说话浓烈的大舌头东北口音;这个人,说话和造型,都像是康熙来了里的十八线台湾通告艺人。当然了,身高和口音,在这个全民画皮时代,都可以造假和改变;但是有一件事应该不会变的。

    墨镜男的左耳上,扎了一枚耳环,很丑,很古旧的耳环。

    木木全家都是警察,他将来也要当警察,至少是公务员;男性的警察和公务员,是不可能扎耳环的。

    纪春波愣了一下,撸开了袖子;墨镜男带着皮手套,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根玻璃管,对着纪春波的左腕动脉按了下去。纪春波从没见过这种测体温的方法,关键是,他不觉得这个东西是体温计,对方也不是在测体温;因为那个透明的玻璃管,一瞬间,变蓝了。

    墨镜男拿起玻璃管摇晃了一下,蓝色的玻璃管中浮出一条白线。

    旁边的小哥看到白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墨镜男把玻璃管装进了塑料袋里,封好,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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