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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哥哥。

    蒋文辞稳稳声音,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口气,从家里走了出去。

    霍朗拍完毕业照就没见蒋文辞人,不过也不是工作日,就当他毕业伤春悲秋去哪躲着了。

    霍朗接到电话时太阳正准备落山,蒋文辞声音带着点哀求:“霍朗,能不能借我些钱。”

    霍朗赶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按照地址给的小公园找到蒋文辞,那人好像一直在长椅坐着,动也没动一下。

    霍朗递他一个包子说:“先吃点东西,别等会求我都没有力气。”

    蒋文辞冲他苦涩一笑。

    生活将他分成了两部分,家庭带给他的阴郁暴躁和绝望,家庭以外的温顺乐观和对着未来日子的一点点向往,霍朗就站在这两部分之间,见识了他的每一面。

    18.

    霍然接到霍朗电话时还迟疑了一下,接起来疑惑的喂?了一声。

    “哥。”

    “惹祸了?”

    霍朗隔着电话翻了个白眼:“不是我,R城这边你能插上手吗?”

    “我的好弟弟,我手伸那么长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但是能对不对。”

    “……小兔崽子……”

    “谢谢哥等会我把具体消息发给你尽快解决最好别拖过后天哥再见。”

    霍然:“…………”

    霍朗挂了电话,就见蒋文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里的包子已经吃光了,霍朗:“?没够吃吗?”

    “我得给霍式打多少年工能还清?”

    霍朗乐了:“你肉偿,十年八年也就差不多了。”

    蒋文辞叹口气:“谢谢你。”

    霍朗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笑:“我要是摊上这么个父母,我早拉着他们去断绝亲子关系了。”

    蒋文辞仰头透过树叶去找月亮。

    “我小的时候……他们不说像溺爱蒋涛那样溺爱我吧,对我也是极好的。”

    年轻的父母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孩子,那时候父亲在公司里如鱼得水,母亲和朋友合伙开个早餐摊,每天忙忙碌碌过得也算温馨,蒋文辞说想画画,他们就送去学,蒋文辞想出去玩,他们就借辆车跑遍周边城市的景点。

    蒋文辞小学一年级的三好学生奖状搬了两次家也没搬丢,蒋文辞断断续续掉的牙被母亲洗干净收在一个扁扁的化妆品罐子里。

    霍朗只觉得蒋文辞口中的蒋父蒋母和他认识的,不是相同的人。

    月亮很好找,蒋文辞开始数星星。

    “可能因为我真的错了吧,在性取向这回事上。”

    若不是和父母感情不错,蒋文辞怎么敢就那么直白的告诉他们。

    蒋文辞那时的生活重心全在学习和画画上面,没有注意那两年父亲烟抽的越来越多,母亲也比从前憔悴不少。

    查出怀了蒋涛的时候,母亲的早餐摊被整改歇业,朋友卷走了积蓄不知所踪,父亲所在公司进了个关系户,处处和那些老员工作对。

    希望在那个成绩绘画都不错的大儿子身上。

    付出都是想要回报的,而当他们的生意工作都穷途末路的时候,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说出了我好像喜欢男生这句话,这无异于在他们身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

    蒋父蒋母享受家长会老师对他们孩子的表扬,享受亲戚在过年听到蒋文辞成绩后对他们投来的羡慕的眼光。

    他们不能接受这么多年已经在心里扎根的骄傲犯这么大的错误,他们不想接受外面的指指点点:看,他们的儿子是同性恋。

    多恶心啊。

    还好,还好还有蒋涛,还好他们还有个儿子。

    蒋文辞被悄无声息的放弃了。

    如今蒋涛才是他们家的希望。

    蒋涛并不喜欢画画,可是父亲逼着他去学。

    不过是想再复制一个蒋文辞出来。

    蒋文辞偶尔想起那个被蒋涛伤了眼睛的小女孩,和父亲咆哮出来的那一句“我的儿子没有错,我的孩子怎么会做错。”

    都是他的错。

    那几年不闻不问,再找他就是威胁他要钱,那样一次又一次几乎把他对那个家的爱消磨干净。

    可父母的争吵时说的话就是蒋文辞心里的石头,他努力想用血肉去融化,却被磨得越来越疼,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锋利,他也越来越觉得,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霍朗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安静的陪着他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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