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二十三）分手炮倒计时开始 (第2/2页)



    但既然涿光本人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祷告词就让那个小东西告诉你吧，”涿光语气柔和了些许，“不过你要记住，祈祷一旦开始，在你说出所有的愿望被应答之前，就不能停止。”

    神殿四壁洁白如雪，神光从穹顶上倾泻而下，照在神座上，令端坐在上面的白浔，无端也有了一层圣洁的颜色。

    涿光周身都笼罩在神光里，他披了一身的星月，面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白浔，缓缓开口：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是个卑劣的小偷和骗子，我杀了你，令你轮回转生，我窃取了你的神力，将你赶下神坛，现在还逼迫你在这向我祈祷。”

    涿光笑出声来：

    “恨我？厌我？都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对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神祈祷，为他献上你所有的忠诚。”

    白浔睁开眼，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澄澈和清明，沐浴在神光里，像是两块剔透的琥珀：

    “我不讨厌你，或者说吧，我还挺喜欢你的脸……至于你说的什么偷了我的神位，什么杀了我一次……”，青年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必要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对你发脾气，反正单看形象，你比我更像神。”

    白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乌七八糟说了什么，他索性闭上眼：

    “我开始了？”

    但也正是因为闭上眼，他没有看到涿光瞬间改变的神色，取代了神明的新神正对他的方向弯下腰，眼看着一个吻就要落在白浔的眉心。

    慢慢地靠近、再靠近，涿光的呼吸几乎都要触到白浔的额头，但就在相距不过一指的时候，涿光的动作却忽然止住了。

    祂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矛盾和悲伤，就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堪堪止住动作。

    涿光收回前倾的动作，缓缓闭上眼，纤长的白色睫毛颤动着：

    “开始吧。”

    神光明显更亮了几分，对神动作毫无查觉的白浔清了清嗓子，他对照着系统送来的的祷告词，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

    “您是明亮的晨星，是刻在石上、史书上、刻在永恒岁月里的至高无上……”

    他刚一开口，耳边似乎想起了无数的声音，那些祷告词各不相同，但内容却是相似的。

    “我慈爱的神——”

    “星辰万物之主啊——！”

    白浔感觉到周身的暖意，像是这些祈祷中的力量，都向他汇聚而来似的，而他正闭着眼，在仔细聆听。

    很多很多的声音，哭泣、悲伤、绝望……伴随着力量而来的还有无边的负面情绪，这样多的负面白浔还是在鬼宅里擦了个边，但现在这些东西一齐汹涌而来，带着近乎拼了命地虔诚，不顾一切地传递到了神座之上。

    太多了、太满了，白浔几乎要被这些祈祷灼伤。

    但想到自己不能停止的祈祷，他还是凝神静气继续下去：

    “我祈求您的宽恕，祈求您的谅解，祈求您对我等凡人的苦难投下的一瞥，求您免我伶仃困苦，求您赐我甘露，求您于水火之中拯救我。”

    涿光的额上，一个灿金的纹路缓缓涌现，祂一手抚摸着额头，另一只手在神座上轻点：

    “应允，以神之名。”

    话音刚落，白浔就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负面洗涤一空，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漫步在云间，接下来的祷告词也顺畅了许多：

    “……求您免众生之苦难，求您睁开眼睛，再多对您的辉光所笼罩的世间报以怜惜……”

    “应允。”

    祷告词极长，比起实质的请求，其实更多的是些歌功颂德的话，但涿光像是丝毫不觉得无聊似的，凝神聆听每一条祈求。

    青年双眼紧闭，显现出一种难得的肃穆和认真，涿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的脸看到更久远的、凡人不可窥探的时空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