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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背叛 (第2/2页)
燃的其实是另一张纸的真相,而这张足够能让人死八百回的纸,却被李让保存了下来,许是为了能在以后威胁他,许是……为了今天。这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李让对他那些数不清的背叛中,最为深谋远虑的一次。 李让深知,就算左都御史在侯府中没有找到任何与护卫指挥勾结的证物,但是凭着那些信件,这件事也不会这么过去,护卫指挥迟早会供出侯府,因为他们之间确实有过秘密联系——虽然谋害皇帝的命令是三皇子下的。在这种局面下,李让需要一个有动机、有充足理由的人出来,做整个侯府的替罪羊,这样他即便被治罪,也是一个治下不力的罪,那就跟“不知情”的三皇子一样,一切不过都是下人所为。如今他也只能这样赌一把。 “这是你的吗?”左都御史紧皱着眉头,大步走到清宴跟前,问道。 清宴终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不知为何,这个笑容让李让心头一震。 “是。”他没有否认,有些漠然地应了一声。 此话一出,堂上的人们都发出讶异的声音,在他们的印象中,清宴平日胆小慎微、唯唯诺诺,与谋反可以说是毫不沾边。 “先皇时期的那桩谋逆大案你可曾参与?” “我就是那个谋反村庄的村民,只不过当时因为年龄小被漏掉了。” “与护卫指挥徐令可是认识?”左都御史见收获颇多,急忙厉声追问。 “见过几面,谈不上认识。”清宴抬起头,看着左都御史的眼睛,慢慢说。左都御史突然产生一种感觉,面前站着的,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在人群中低着头的、不起眼的奴仆,而是一下子将锋芒都露了出来,使他对这个人感到极为陌生。 同样觉得困惑的,还有李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在疯狂运转也没有任何结论的情况下,已经变得有些迟钝,他看向了永平公主,公主抱着胸站在一旁,似乎准备着看一出好戏。 虽然这个奴仆藏着这样的字条,还与护卫指挥见过面,都坐实了他的谋逆之心,但左都御史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准备将这一家都带去大理寺,由那边的人再省省。他心中清楚,都到了这个份上,真正要看的,也只有皇帝怎么想。 正当场面有些僵持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皇帝驾到——”,众人连忙都跪了下来。 李让的脸低低着往下埋着,眼睛里只有地面上灰黑色的砖头,清宴被卫兵们压着下跪,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这滔天的罪行也与他没有关系。 “平身吧。”皇帝人到中年,威严只增不减,他问:“案子查得如何了?” 左都御史连忙回答道:“启禀皇上,微臣在初步查探后,在侯府奴仆清宴的房中搜出了一张写着谋逆民谣的纸张,该奴仆也承认与徐令见过面,但微臣觉得,此事还要进一步明查。” 皇帝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左都御史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远处被压着的清宴身上,他的眼中好像闪动着什么情绪。 “我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小虫子,向来如此,从出生开始便是如此,在亲人眼中如此,在爱人眼中如此,就算现在在做的事也是如此,通通都是不能见一点光亮的,在你们看来,我只不过是在黑暗隧道中飞行的小虫,只配清理你们留下的肮脏污垢。”清宴在此时突然开口了,说的话却让在场大部分人一头雾水。他正被几名比他壮硕了不少的卫兵死死地压着,头抵着门框,以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跪着,但他却闷闷地笑了起来。 卫兵觉得这笑声有些瘆人,正想用手中的木棍让这个谋逆之人闭嘴,却见皇帝挥了挥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紧接着,皇帝对左都御史说:“你先将人都带出去罢,朕要亲自来省。” 左都御史虽然感到万分诧异,但皇命难违,他将自己的人都带了出去,侯府偌大的厅堂中也只剩下了皇上和他身边的一位心腹侍卫、清宴、李让和永平公主。 “你也出去。”皇帝看着永平公主说道。 永平公主只好也退出门外。 等到公主出门后,皇帝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慢慢对李让说:“你说清宴曾经参与了村庄的叛乱,可你是否知道,当年村庄的叛乱案就是他向官府检举的?正是因为有他的检举,朕才会去查案。” 李让看着清宴,眼神中的不可置信逐渐转变为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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