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无巧不成书 (第2/2页)

    李老光头靠在沙发背上，看起来不像个黑社会，倒像是邻居家爷爷似的亲切慈祥，开口就是一句“小应”：“刚刚说到哪啦？……哦，龙强的侄子——”

    应恺顺着他的停顿接过话：“只是龙彬的手下。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总得找条大腿抱着自保。当时在兴容会看到过一些东西，兴容会没了，我抢在他们之前悄悄藏起来一点，这不就抱着东西来投诚了。”

    “我看你不像是要抱大腿的人，”李老光头笑眯眯的，“胆子这么大，要是能活到以后，估计是个角儿。说说看，除了一个饭碗，你还想要什么？”

    “不敢跟李总假客气，不过我想要的只是一点小福利。龙强我不认识，也不关心他是死是活，树倒猢狲散，我只想看龙彬和老猛他们倒霉。”

    李老光头打量着他，和蔼地说：“年轻人，不贪心，不错。等会你去找人事，跟他说我叫你过去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太谢谢李总了。”

    一旁的助理已经开了门，示意应恺离开，应恺站起来，向李老光头微微鞠了个躬。

    他刚走到门边上，李老光头突然说道：“小应，我让你进这个，以后你能不能干下去、能不能干好，就要看你自己了。”

    应恺笑道：“多谢提醒。”

    办公室的遥控门重新关上，李老光头对助理说：“你觉得我不该答应他？”

    “不敢。我就是不太懂，您为什么不把他处理掉？他是跟着兴容会从城外来的，真的可信吗？”

    李老光头敲了敲沙发扶手：“可不可信他也只是一个人，进了废城的地盘，那帮挂着官老爷头衔的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敢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找我谈判，这小伙子胆大心细，肯定留着后路呢。”

    这边应恺忙得热火朝天，“出差在外”的越松海手还伸不了那么长，自然无从得知。

    他刚联系上联络人，获得了几条废城里的动向，听到了大点的风声一边往回赶一边琢磨着怎么好好加以利用。

    越松海本来是打算浑水摸鱼，他在水里下了几个饵，仗着龙哥的掩护把自己地盘附近的生意规整起来，来个借花献佛，倒是没想到人才回城里，局面就天翻地覆了。

    他在外头听到的风声确有其事，龙哥的靠山倒了，他俩踩着一条船，一朝翻船就一起被溺死水里。

    老猛跑了，其他两个顶层“老总”一个死一个叛逃……小弟胆战心惊汇报的一系列消息里，梯子失踪是最微不足道的。

    能管事的在之前的内讧里被消磨了一部分力气，这一道大浪过来，整个帮会就成了一块肉骨头。像是一块仔排，脆骨有些硌牙，可总归啃得动，引得明里暗里一堆人虎视眈眈。

    换了之前当然轮不到越松海占便宜，现在变成了这么个烂摊子，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丢下那些利润，但谁也不敢当风口浪尖的靶子。

    就在这时，有人把他带去见了林大海。

    龙彬手底下这个帮会多年来盘根错节，免不了有几个眼线盯梢，林大海这些年手下能人不多，他盯上越松海比龙彬还早，干脆扶持了越松海顶替龙彬的位置，将整个帮会收入囊中。

    龙强之前的作为，林大海未必不知道，这事一出直接把人往外一推，不留半分情面。

    “这叫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

    应恺和李老光头的助理跟着他坐在一家不错的酒店包间里，李老光头朝对面坐着的林大海露出惋惜的神色：“林总待他不差，这一番良苦用心都付之东流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李总提醒，我还蒙在鼓里。”林大海也笑，举着酒杯说，“这一杯得敬李总。”

    李老光头跟他碰了杯，把那小口白酒一饮而尽，笑道：“您该谢的不是我。介绍一下，这是小应，我新招的秘书，原来在兴容会待过；小应，这位是我们城东区的主管林总，论职位还是我半个上司。”

    兴容会起源于浦嵊，却向来不与坟堆亲近，之前谁也奈何不了谁。近几年倒是逐渐衰微，与其说是往帛炀，倒不如说是逃往帛炀，搜集点资料向废城卖人情倒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个年轻人从浦嵊跟过来，也知道兴容会的背景，胆子倒是挺大。

    察觉到林大海打量的目光，应恺适时站起来向他敬酒。

    “不错、不错。看到你，我就想到最近也认识了个小伙子，跟你应该差不多岁数。”林大海说完，看向李老光头，“听说李总最近收了几家店，经营这方面，还得让他跟您学一学。——嗯，他好像来了。”

    大门是电动的，应恺看清了走进来的人，不由眼皮一跳。

    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但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是越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