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_大梦终将醒 (第4/4页)

没有都带上？」

    孟斩背对着他们，抹了抹眼睛。

    系统：连接进度55％。

    他转过身，挨个抱了抱，用力的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察觉到不对劲，连雨歇拉住了他，看到了他来不及擦去的一脸泪水。

    饶是路危崖，见了他这伤心模样也语塞，严肃道：「……怎麽了？」

    系统：连接进度82％。

    一群人绞尽脑汁想着会让孟斩如此难过的事情，毕竟对方一向乐天，忧郁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很少会在心中留存太久，伤心落泪更是极其罕见。

    孟斩摇摇头，红着眼圈哽咽道：「我好喜欢你们……真的好喜欢你们。」

    虽然一开始并不打算攻略任何人，也做好罚钱脱离世界的准备。甚至在真正点亮了第一个攻略对象後，他也没能预见到日後的分离──

    因为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有聚便会有散，有合便会有分，相识的终点不一定是死亡，可他以为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真正分开。

    系统：连接进度100％，即将开启传送。

    随着机械音落下，孟斩这具身体逐渐化成光点，不过眨眼间便消散无踪。

    一回到主世界空间，孟斩瞥了一眼大屏幕上的结算介面，先翻出了紧急联络通道联系上管理员……这是他在这个密闭胶囊中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管理员：「您好，97381，很高兴为您服务。」

    孟斩：「我想问刚才我完成的小世界，编号是……HT28442，现在的状况？我还能再回去吗？」

    管理员：「您好，HT28442正在准备封存。完成任务後，扮演者并不需要回去。」

    孟斩：「我是自己想回去的，啊！还是说我可以用金币买下？」

    管理员：「您好，小世界不可购买，不可交易。」

    孟斩：「麻烦再帮我问问上面吧！我的帐户里有一百多万金币呢！」

    对面安静下来，却也没中断通讯，他等了一会，突然想起什麽，慌张点开屏幕确认：……没记错没记错，真的有一百多万金币。

    通讯口忽然发出的刺拉声吓了他一跳，短暂的干扰音过後，对面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您好，97381，已经收到您的反馈，请问您为什麽要购买下编号HT28442的小世界？」

    「我，因为我……」孟斩想了想，说：「我舍不得离开，我很喜欢他们。」

    「您好，小世界的一切都只是浮动数据，随时能够在後台处更改。」

    孟斩：「诶？可是系统说数据一旦生成後，他们就有了自由意志。」

    「只有高级数据才会拥有自由意志，其他低阶数据的人格都来自於模板投放，不具备自身意识。」

    孟斩很是疑惑，可他怎麽觉得四个攻略对象都是高级数据呢？也不是没看过模板，为了节省能源，小世界中的路人就是最标准的低阶数据，同一件事情会有同样的反应，重来一万遍还是同样反应，不会生成自主人格。

    他想到就问了，才刚起了个头对面就打断他：

    「97381，请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孟斩一怔。

    「直至目前为止，你总共完成了13个剧本，在第12个剧本後因为表现优异，准许转正，离约定工期只剩20年。97381，你在每个小世界里，努力达成指标，通过考核，不正是为了得到一个身份，在一个没有剧本，充满变数，每一次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过属於自己的人生？」

    「……虚拟再如何真实，终究只是虚拟，最後还是要面对现实。」

    路危崖似乎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很累。

    是的，是的。很累。

    如果说，表演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表演一整天，一个月，一年，一辈子？

    但是比起待在主世界空间中的白房子里，他更想出去和谁说说话、透透气。然後再每次接了剧本後没多久，又两眼一翻後悔了，想赶快领了便当，回去躺平做咸鱼。

    进入这个小世界的时候也是，领了什麽身份就要扮演好什麽角色，因为是男主，更要做到滴水不漏，系统不限制男主的抉择，但是男主的仪态、外显、性格都要符合剧本的期待。

    没有想到，因为攻略对象毫无底线的纵容，日子渐久，他竟忍不住暴露本性。

    「编号97381，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所有的个人价值都来自於平台赋予。没有了安排好的剧本和主角光环，凭你自己又能得到多少喜爱？」

    喀擦一声，讯号中止了，这次怎麽样拨打都连接不上通道。

    他怔怔的看着屏幕，过了许久，低着头小声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