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舟 (第2/2页)

过来。

    “他奶奶的！那帮孙子嫌麻烦，就知道让咱们过来，八百年没管过，现在倒想起来了。这破地方有什么金贵的东西丢不得？我看就是故意难为咱！”

    “得了，少抱怨两句。”

    “怕什么，这鬼地方又没别人，谁听得到。”

    姜瑶从门缝里向外看，两个身着皮甲手持长枪的士兵在不远处，模样动作确实与常人无异，完全想象不出赵青那时候描述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奇怪。他们侧对着仓门。其中一个坐着，明显很不耐烦，另一个倒不多话。好消息是他们暂时没有过来的打算，坏消息是他们暂时也没有走的打算。

    “你这样要是被他们看见，准又不让你吃。”

    “谁要吃那鬼东西！”那士兵很是暴躁，明显还要骂两句，却又想到什么咽了回去。他们相顾无言一阵，暴躁的那个站起来，两人便向仓门走来。

    姜瑶心里打鼓，已经预备好了随时冲出去。就在这时，一声清朗嗓音遥遥传过来。那两个士兵驻足，回身。

    跑过来的是个穿着布衣的青年，眉目清秀，看着很干净，袖子短出一截来，胳膊手腕却很白净，以至于看起来不像是做杂活的。

    “伍长让我来叫你们过去。检查的事儿我来就好。”

    姜瑶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那两个士兵对此并无异议，便向营帐方向走。青年走向仓门，看见地上断成两截的铜锁，轻咦了一声。他推开门，还未来得及反应，人便被拽了进去，一只手便捂住了他的嘴，脖子骤然一紧。

    姜瑶关上门，等了一会儿，才向他低声道：“别出声，知道吗？”

    青年满是惊恐，费力地点了下头。姜瑶示意风寻骨松手。青年瘫软在地上，大口呼吸着，他倒真的没喊，也许是知道那两个士兵已经走远，这里又偏僻，叫不来人。

    他目光停在风寻骨身上好一会儿，才看向姜瑶，道：“你们是谁？”

    姜瑶看他未曾露出惧怕的神色，丝毫不慌张，反问道：“你又是谁？”

    青年不答，道：“你们是要来找吃的，还是要杀人？这里没吃的，他们都是妖怪，杀不死。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们都会死。”

    姜瑶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你叫什么？”

    “白青舟。”

    姜瑶蹲下身与他平视。白青舟长着一双很干净的眼睛，是那种你一看见，就相信他不会说谎的眼睛。

    “你知道挺多的么，也是那什么，妖怪？”

    白青舟脸上显出屈辱的神色，颓然道：“我是他们从附近抓过来的，不是妖怪。”

    姜瑶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妖怪？”

    “他们……”白青舟突然卡了壳，脸色发白，“他们吃人肉。”

    这倒是在姜瑶的预料之中，他不说话，只看着白青舟，等着他继续说。

    “他们晚上的时候就会变成怪物。我亲眼看见一个人脑袋被砍了，第二天却还活着，好像根本不记得晚上发生过什么……”白青舟面露痛苦之色，不愿意说下去。

    “你吃过人肉吗？”

    白青舟狠狠瞪着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我没有！”

    姜瑶道：“你说他们吃人肉，我相信。你说你不是怪物，我相信。你看，这里是粮仓，但是没有粮食，你不吃人肉吃什么？”

    白青舟抿着唇，不说话了。

    姜瑶站起身，想了想说：“要么我现在把你打晕，要么你等天黑再出去，怎么样？”

    白青舟一愣，道：“你们要走？外面都是巡逻的人，你们怎么出去？”

    “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

    姜瑶说着，就要走近把他打晕，白青舟忙道：“你们能不能带我走？”又说：“我待在这跑不了，早晚要当他们的口粮，你带我出去，什么活我都能干！”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姜瑶看着不忍心，便看向风寻骨。风寻骨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看白青舟的眼神和那些尸体并无半分不同。

    姜瑶叹了口气，道：“好吧。”

    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人在封昱里呆了这么久，知道了解的起码比他们观察来得多。

    他有些担心，又问：“你就这么走了，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白青舟沉默半响，道：“关中经常会少几个人，都只当是有谁贪嘴吃了，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