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花_夜深忽梦少年事 (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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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忽梦少年事 (上) (第1/2页)

    大雨下了两天两夜,半夜时终于暂时歇去。

    “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良心”。显然港城并没有这样的良心,郊区豆腐渣似的建筑飘摇在一片汪洋大海里。

    柏松鹤起夜,昏暗的客厅里一个小红点明灭可见,隐约照亮两瓣形状优美的嘴唇,再向上是线条流畅的鼻梁和高度恰好的额头,这个人的侧脸骨相实在卓越。

    “怎么不睡了。”柏松鹤去厨房烧了壶开水,打开壁灯。

    那人夹着雪茄,转过头,正面比侧脸更为惊艳——眉宇里暗藏霜雪——正是何凡骞的情人,姚飞羽。

    时间还要推到昨天傍晚。

    雨停了,但天还阴着。

    一个星期之前,柏松鹤与本市美院一位姓冯的教授约好在这天见面。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太大,柏松鹤足足等了一下午,都没有等到人。他收拾东西准备打烊,听到有人踩着门口的积水走了进来。

    入眼是一双手工制鳄鱼皮鞋,泥水肆无忌惮地从鞋面滑落。柏松鹤正咋舌奢侈,看到鞋的主人本尊——他明白了,抛开此人外貌,从精气神,以及对奢侈品浑然不在意的态度,是与骤然暴富后的人截然不同的、真正的贵族。

    “柏老板,您好。我是冯教授的学生,姚飞羽。老师今天临时有事,让我来跟您介绍一下我们工作室……”

    这声音……不就是那天何凡骞电话里的男人吗?想起那天自己也被勾出些火来,柏松鹤面上一窘。

    他看到姚飞羽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湿漉漉的鬓边。浅色手帕上印着菱格图案,手工缝边意味着繁琐成本的投入,反复折腾都不显老化的面料亦是高品质的象征,是在任何场合都不容易出错的款式。

    雨水擦干净后,姚飞羽把手帕原样折叠整齐,才伸出手来,满是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来的,但是雨太大了,又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我看这会雨才停,就来碰碰运气……”

    还有这个姚姓……姚黄魏紫。

    柏松鹤突然明白了何凡骞的用意,以及魏亭见到那行诗后不自然的神情……看来这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人妻,对他丈夫的风流韵事并非全然不知。

    姚飞羽用了点力度挣开眼前人的手掌,脸色开始不虞:“柏老板?”

    “抱歉,刚刚想了别的事。”柏松鹤回过神来。

    他最近打算把店里另外几个房间改造成油画专栏,这年头,还是中西合璧更吃香。不过,他挑画也不是随便挑的,一些洋糟粕到了异国文化的地盘,反而成了镶了金边的追捧之物,真是讽刺。

    柏松鹤翻了翻姚飞羽带来的画册,第一张色彩明艳,是一位身着鹅黄色倒大袖旗袍、手捧冰裂青纹瓷瓶、露出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的洋人少女。

    “不错,不愧是冯教授的工作室的作品,”他赞不绝口:“这一幅是谁画的?”

    画面上,红绿信号灯前,一身月白色褙子和砖红百迭裙的女子背影,隐没于斑马线上忙乱交错的人山人海中。现代与古典的碰撞下,一抹燃烧的红,消失在晦暗冰冷的钢铁之间。

    姚飞羽淡笑:“我画的。”

    说着说着,雨又下了起来。雨势极大,院里的芭蕉树都不堪承受地弯了腰。

    柏松鹤见姚飞羽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他料想那是打给何凡骞的。不久,姚飞羽气冲冲地挂断了通话。

    可能出于欣赏吧,柏松鹤今天不想回自己冰冷的单身公寓去,他想和姚飞羽聊聊。

    他对这个明显出身优越,却做了暴发户的小三的青年实在太好奇了:“画廊后面还有两个空房间,以前留给员工值夜用的,现在没人住。你要不要留宿?”

    姚飞羽心里正烦躁,何凡骞说他家庭聚餐,今天得回家,不方便再出来。柏松鹤的邀请几乎正中他意:“行。”

    画廊后院,庭下积了几汪小小的湖泊,每一汪都藏着一轮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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