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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那种能豁出一切的人。 严芝孟不如他大哥那般性情敦厚、天资聪颖,也不像他二哥一样嚣张跋扈、自寻死路,他比他两个哥哥命好。 可现在来看,也没好上多少,到底是他那短命的二哥赢了这一局。 他的儿子比他有种。 论城府、谋算、行动力,恐怕连严萧平也要输他一筹,这些年,他们无异于养虎为患。 如今一朝变天,他先被拿去开刀。 严萧平何尝不知,却也甘当食饵,愿意成就他的亲孙严争泽。 严芝孟自认是他们之间的牺牲品,严争泽抢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严萧平还要为他粉饰太平。 酒杯被狠掷在地,发出砰然脆裂声,他怎么能不恨。 撼动不了严争泽,他大可找对方家中的那个男人出气,可严芝孟这样想着,却愈渐踌躇。 依严争泽的那个性子,假设不在意郁如来,那也就罢了,但万一—— 或许一气之下,把他杀了也说不定。 严争泽不正常。 他知道,严萧平知道,现在的严争泽也知道。 他不能不害怕。 思绪万千,地面的碎玻璃已被收拾完毕,一杯新的鸡尾酒被推到他面前,酒保告诉他:“是旁边这位先生请您的。” 严芝孟回首去看,黑衣男子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宛如明星出街。 明星…… “小叔,”严芝孟听到熟悉的嗓音,“是我。” 严芝孟一呆,随即又笑了,“你找我啊,程阿吉。” “嘘,”程阿吉说,“我们换个地方聊。” 严芝孟无所谓换与不换,但也给他面子,站起身道:“去我车。” 进入车库,程阿吉一边摘脸上的装备,一边说道:“本来想约您见面,但一直打不通您的电话。” “我还接什么电话啊,”严芝孟嗤笑一声,“谁不知道我被自己亲侄子摆了一道,已经被严家扫地出门了。怎么,我还等着你们联系我看我笑话?” “瞧您这话,”程阿吉赔着笑,“阿争早晚会想清楚,还给您的。” “我怕他早就是想清楚、想透了!”提到严争泽,严芝孟气得提高了音量,“那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在他还没记起以前的时候,他就在筹划了!” 笑容瞬时滞在程阿吉面上,“......您刚才的意思,”他目露犹豫,“是说他已经想起来了?” 严芝孟又是一愣,“哟,”他嘲道,“敢情你还蒙在鼓里呢。” 程阿吉不禁喃喃道:“难怪……” 严芝孟问:“难怪什么?” 程阿吉收起失态,盯着严芝孟道:“小叔,我可真和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将自己的来意一一说明。 严芝孟若有所悟地问:“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程阿吉道,“我们目标一致。” 静寂之后,严芝孟与程阿吉相视而笑。 “你早拿出这种气魄,”严芝孟拿他开涮,“今天还能有那个郁如来什么事。” 程阿吉默默不语。 “说起来,当初幸亏有你,”严芝孟心眼小,记忆犹新,“不然我们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严争泽,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一出好戏。” 程阿吉摊手耸肩,无奈笑道:“您得原谅我。换到现在,我肯定先联系您。” 严芝孟被取悦了,也指着他笑:“你这人......” 话不必言尽,双方都懂那是什么。 狼狈为奸的人,从不以谎言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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