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安歌_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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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第2/2页)

门的太子妃定会成为他胡作非为的绊脚石,顾虑其背后的家族势力,又不能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来,看他吃瘪,着实有趣。

    宗明远见我笑话他,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墨色的眼珠竟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看的我身体本能地轻颤一下。

    “儿臣如今毫无建树,空有太子之名,夜夜惶恐不安。只因儿臣是父皇的长子,但吾自觉不如其他皇子机敏聪慧。肯请父皇收回太子印,在吾等皇兄弟中挑选德才兼备之人,方能胜任。”

    历朝历代的皇子,哪个没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哪有主动请辞之理?宗明远果然满肚子坏水,此等混账话也敢当着满屋朝臣乱讲?这不是让皇兄难堪?

    “放肆!宗明远,拿太子之位当儿戏,朕看你不是惶恐不安,你是有恃无恐才对!收回太子印?是想叫朕打自己的脸么?!”果不其然,皇兄气得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宗明远的鼻子大发雷霆。

    吓得满屋的臣子跪地连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我是皇兄钦点的太子少师,太子犯错,自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失职。

    “陛下,太子殿下自册封以来,夙兴夜寐未曾懈怠。殿下日夜忧心,恐辜负陛下重望,眼下国家仍未安定,想必殿下更想为您分担政事,为整个大酉子民的安居乐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上前一步,站在宗明远的身后,躬身行礼,为他辩解道。他转过头,浓眉微挑,好似在嘲笑我。

    没有人喜欢上赶着找难堪,若不是我怕等下皇兄大怒起来治我的罪,我倒乐意在后面看他笑话。

    说到底,还是宗明远这竖子连累了我。

    皇兄怒气未消,我不敢起身,弓着的背又更往下弯了几分,那灼灼目光正无声剜着我的脊梁。

    “朕没记错的话,安歌如今也已年近三十,至今后位空悬,莫不是太子跟你学来的?”宗安昶的声音像把尖刀,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我最致命的软肋。

    “请陛下明察!”我抬头看向这个比我年长了十岁的兄长,不敢相信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不过是太子顽劣一时任性,训斥几句便罢了,怎的这也要拿我来出气?

    他自是不知我的事情,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只好用谎言来掩盖不堪。

    大酉国的禹王,是个不能人道的天阉。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站在这金銮殿里的老臣们大多都知晓此事,多年来我从不近女色,只是为了证明这谎言的真实。

    我还保持着躬身请罪的姿势,后腰的酸痛密密麻麻,江涟替我看过几回,他只推说是劳累所致,支吾着不肯说全。我却知晓的清楚,自宗明远胁迫我之后,才有了腰痛的毛病,这病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瞧朕,被子清气得都糊涂了。”宗安昶像是撒了气,笑着叫我平身,他轻声说着,“忘了六弟娶不了妻。”

    这比责罚更加难耐。虽只有我和皇兄、太子站着,一众大臣们都噤若寒蝉地跪趴在冰凉的地上。可我就是觉得,嘲讽的目光好比万箭齐发,将我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扯了扯嘴角,连最拿手的温吞笑容也摆不出来。我像是垒屋盖房的泥浆水,被人随意搅拌揉捏,任由心情地涂抹上墙或是刮掉舍弃,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似乎历来都合该如此。

    “太子殿前失语,罚抄祖训三千;太子少师教导不利,罚三月俸禄。”

    不痛不痒的责罚,远不及殿前的羞辱。我缓过神,强压下心头的疼痛,和宗明远一起谢罪。

    “父皇英明。”

    “谢陛下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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