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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后排靠窗 (第2/2页)
现在换一个用第二乐器坐首席的,简直是人间酷刑。 但这都不是最让荀风窒息的。 最让他窒息的是,林霁在介绍完这些信息后,面带微笑地告诉他:“其实你见过这个老师的,就上次来接阿野的那个,他妈妈,季霖,还记得吗?” 生而为人十七年,荀风的笑容从来没有那么僵硬过。 如果是林霁和荀风两个人谈,他大可以好声好气地跟林霁商量,随便找些借口换个老师接班,但偏偏有个荀明泽在,哪儿有荀风吱声的份? 开课时间定在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也就是五天之后,确切地说,是四天又六个半小时,等后面把课排妥,荀风大概隔两天就要去一趟琴室。 除非季霖把工作和生活完全割裂,否则,荀风很有可能不知道哪天就又和靳原见面了。 一场薛定谔的重逢。 返校日的下午总是过得飞快,饭点很快到了,下课铃响前,天花板上传来古战场般带着马蹄声的轰鸣,荀风停止了胡思乱想,放下笔,慢悠悠地起身,关掉了座位后的空调,然后像一位成熟的饲养员一样戳醒自己瘫软如泥的同桌,说: “醒醒,开饭了。” 话音落下只一秒,荀风身边的座位就空了,那滩烂泥在短暂的蓄力之后一跃而起,迈过荀风的椅子,眨眼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教室,在全班同学呆滞的注目礼下化身成一道疯狗般的蓝色残影,朝着食堂的方向绝尘而去。 身姿之矫健,步伐之有力,和刚刚瘫在桌上的那一坨烂泥完全判若两人。 马后炮般的“卧槽”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下课铃声响起时,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整栋楼回荡起高中干饭人雷鸣般的脚步声,地板轰隆隆的巨响一阵强过一阵。 荀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跟着笑了几声,和班里那几个平时吆五喝六的男生一道,小跑去了食堂,路上人不算多,他们本以为自己能排上前几个,却没想到连三楼食堂的队都排到了楼梯口。 “卧槽,我忘了,今天高一入学啊。” “靠,他们是没见过食堂还是没吃过饭啊?!” 几个人正排队吐槽呢,一道熟悉的身影端着吃干净的餐盘从他们的视线里飘了过去,飘到一半又飘了回来,手一伸,把没倒的餐盘哗地塞到了荀风手里,然后朝着食堂倒餐区的位置指了指,转身朝楼下走。 荀风一时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接过盘子准备去倒,跟他离得近的男生看不过,一把抓着荀风不让他走,仗义地对着那道潇洒离去的背影嚎了一嗓子:“汤萧缘!你他妈是真的狗!你当荀风是你妈啊?!叫你起床吃饭还帮你倒盘子?” 原来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荀风的同桌,那滩熟睡的烂泥。 荀风其实不介意这个,笑着说了声算了,给我留个位,然后走到倒餐区放盘子,汤萧缘吃饭干净,没有剩菜可倒,倒餐也就撂个盘子的事儿。 这么一撂的功夫,荀风看见一边的餐桌上有一盘打好的菜,一荤两素,侧边贴了张黄色的便利贴,写着“给荀风”三个字。 谁给打的,不必多想。 荀风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没直接坐下吃,而是跑回队伍里,跟一道来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我不排了啊,汤圆刚给我打了份菜,我先去吃了。” “去去去!滚!”刚刚帮他说话的男生秒接腔:“妈的,你俩这样母慈子孝搞得我很尴尬啊。” 荀风给他逗笑了,剩下的人也跟着笑。 那盘菜是尖椒猪肝、茭白胡萝卜和菜头土豆丝。 除了猪肝胡萝卜和菜头,剩下都是荀风爱吃的,就是尖椒裹满了猪肝碎,菜头丝和土豆丝难舍难分,胡萝卜炒得软烂,沾满了茭白。 但反正吃完还要等人,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坐着一根土豆丝一根菜头丝地挑拣起来。 挑到三十多根的时候,他身侧忽地暗了一暗,似是人影伫立,接着一道轻快活泼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风哥!你也在一中?!好巧啊!!!” 荀风愣了一秒,循着声音抬起头,看见一颗面善的脸,用颗做量词是因为对方的头发实在剃得太短了,头又很圆,乍一看,实在像是猕猴桃。 “秦开泰?”荀风认出了那颗猕猴桃上的五官,看着他手里盛得满满当当的餐盘,不知道为什么,忽地有点忐忑。 “你还记得我呀?真好。”秦开泰是个自来熟的,绕到荀风身边就坐下了,说:“你一个人啊?我坐这儿行吗?这儿撂盘子方便,里面也没位置了,哎,哥,亲哥,你那猪肝能给我吃一口吗?我来得晚,连它的遗容都没瞻仰上……” “坐吧,你吃。”荀风点点头,随着秦开泰的话越说越多,他心里的那点不安也愈演愈烈。 他有种,很奇怪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盘子里的猪肝快要被秦开泰夹见底的时候,这份预感应验了——秦开泰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然后蹭地站了起来,举起拿着筷子的手对着不远处大幅度地招了两下,大声叫道: “靳原!!!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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