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偷瞄，你要不要脸 (第2/2页)

里没有开灯，看上去气氛有些诡异。黎姜已经离开了厕所，靠着墙角坐在地上，身子却一直在动，看上去不像是睡着了。

    路眠雨聚焦了镜头放大了屏幕。

    黎姜是在抽动，死死捂住胃部，牙齿咬着嘴唇，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痛苦地蜷缩在墙角，身边散落着些药瓶。

    几乎就是在看清这画面的一瞬间路眠雨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进洗手间关好门疯狂给薛老幺打电话。

    第三次之后薛老幺接了。

    “你给我的药都有什么，列个单子，现在马上。”

    路眠雨毋庸置疑的命令式语气让薛老幺瞬间就清醒了。好在他是薛老幺，这些细节别人做不到他一定能做到。只两分钟的时间，薛老幺就从钱包里翻出了那张药店的小票，拍下来发给了路眠雨。

    路眠雨顺着单子往下看。没什么特殊的，都是常见的退烧药消炎药，他在监狱里也都用过，医务室也常会开啊……

    靠！黎姜是空腹吃的！！

    路眠雨脑子通电了一样灵光闪现，他想起了在监狱的时候医务室开这些药也会嘱咐要提前吃些东西，空腹会引发胃痛。而黎姜从逃跑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吃过一口东西了，中间还他妈的灌了肠！

    路眠雨胡乱地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女人醒了，问他干什么去。

    “你睡吧，我公司有急事儿。信用卡我留床头了。“　路眠雨头都不回就出了房间。

    凌晨三点半的街道，想要找到一家黎姜能吃的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开门的多是什么大排档火锅，油的辣的都不行，太干的饼也不行，路眠雨开了好几条街才看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

    他想买包麦片，才想起黎姜那儿热水、碗、勺子什么的都没有，原先都是派人把盒饭送去，吃完垃圾收走就行。

    路眠雨一口气儿置办了全套。一个电水壶，一套餐具，一包麦片，想了想觉得没营养，又加了几盒速溶的紫菜汤。

    “您知道这旁边的餐厅几点开门？”　路眠雨结账的时候问老板，他见那餐厅门口写着各种养生粥。

    “十点。“　老板看了一眼路眠雨。”那是给养生的大爷大妈开的，吃早茶的地方，上班族小年轻谁有那闲工夫。“

    路眠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磨磨唧唧闲操心的大妈。

    拎着一大包七七八八的东西打开房门的时候，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是偏僻的郊区，离着主路又远，几乎没有任何照明设备。路眠雨打开屋里的灯，黎姜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么强的刺激，缩在角落里把头埋进了膝上。

    路眠雨赶紧走了几步到黎姜面前蹲下挡住了那光线。

    黎姜前额的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衣服裤子重新穿好了，但此时也湿乎乎地黏在背上，带走了身上的热乎气儿。因为疼痛与寒冷，黎姜抖得很厉害。

    路眠雨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黎姜盖上。

    “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你忍一忍啊，一会儿吃了就好了。“　路眠雨起身。

    “路眠雨。“　黎姜抬起了头，声音很虚弱。

    “嗯？“　听到黎姜的声音路眠雨马上又蹲下了，膝盖一阵刺痛但他还是咬牙没表现出来。”怎么了？“　他轻声问黎姜。

    “我能忍，你不用毁约。“　黎姜苍白的嘴唇上被咬破了一道，殷红色的伤口纠缠着路眠雨的神经。

    路眠雨沉默了几秒。

    “这不是毁约，我是怕你死了就没得可玩儿了。活着才能折腾你更久不是吗？“

    黎姜没再说话，喘息着又靠在了墙上紧闭着眼睛。

    黎姜有胃溃疡。从小到大他就没吃过几顿正经饭。小时候吃饭他爸妈总是让他滚到一边儿去，等大人吃完了他才能吃凉的。早饭永远没有，因为他妈需要多睡一会儿。上了大学黎姜也就习惯了，每天随便应付点儿什么就行，吃饭也没个点儿。直到后来胃溃疡发作。

    那时候他已经遇到宋琪了，还没确定下来关系，只是偶尔约一约增进一下感情。是正经的约，看个电影儿吃个饭啥的。

    在一次吃完烤串之后宋琪开车送黎姜回学校，半路上黎姜疼得满头大汗，宋琪带着黎姜挂了急诊，才检查出来是急性胃溃疡加十二指肠溃疡。再耽误耽误就该胃穿孔了。

    从那之后宋琪就开始对黎姜苦口婆心地劝。他从不逼迫黎姜，只是细心地给黎姜讲道理。

    “小姜你这个样子，是要我心疼死吗？“

    “小姜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说，不必伤害自己来折磨我。“

    “小姜我对你是认真的，想和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携手到老。“

    黎姜第一次觉得他的生命是有价值有意义值得被珍惜的。

    “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跟你一起活到二百岁。“　黎姜答应了宋琪。

    要活着，宋琪，我会活着的。黎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用回忆里的那些温度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