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读经的声音,成了悠远的颂歌,佛将万物生灵普度,却似乎要折磨李烟光这一颗无措的心,于是不带美丽的姻缘来。
李烟光趴下去了,香料燃烧的烟冲进眼里,于是止不住想流泪,她手心正朝上,额头碰到了冷冰冰的砖头。
鸟的鸣叫远没夏天繁杂,却能听见落叶擦在地上的声音,李烟光祈求的一切,单纯到过分了,可没有两情相悦的辅助,因此想着有些单薄;她要说的,无非是:“要盛星喜欢我,要和盛星百年好合。”
外头,是山间的好景致,李烟光在灿烂的阳光下蹙眉,这才得知盛星要在寺里头住下了。
“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盛星坐在一大块宽厚的石头上,看着眼前落叶飘洒的枫林,他回答:“过两夜回去,又得忙了。”
烟光穿着蝴蝶扣子的旗袍,又套着件毛织的小衫,她的平底皮鞋踏在干枯的草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笑了,说:“我也想住下。”
“别看着我啊,我不是管事儿的,你得跟人家说。”事实上盛星被她注视得脊背发麻,于是向后倾斜着身体,有些介意了。
李烟光也坐下了,她往盛星身边儿靠,又不敢完全逾距,撇撇嘴,郁闷了一会儿,这才说:“我爸爸跟我说了,你有自己的所想,不容易迁就别人,个性鲜明……他说,我也是这样的。”
盛星确实接不了这话了,可那么一刻,他忽然想赐予江菱月不快;他转脸过去,看着小姑娘乱闪的眼睛。
脸上在笑,可心里头更苦闷了。
第二十九章 寒烛照古寺
烟光用盘子捧着新炒的瓜子儿,到炕上坐了。
俩人谈闲话,手攥着粗糙的陶茶杯子,喝茉莉与碧螺春;盛星忽然就转了脸去,借着眼前头乱晃的烛火,往门上看。
“外头有响动。”李烟光嚼着瓜子仁儿,忽然扬了扬下巴。
屋里太陈旧了,可也干净,被子使棉布缝,针脚细密又匀称,散着清淡的木灰香味,盛星起身时候,手杵着炕上的矮柜子,伸头去问:“干嘛?”
没谁应声,一个淡薄的影子,正映在窗纸上头,盛星再走近了,问一句:“您有什么事儿?”
李烟光还在咯咯笑,说:“有人可能敲错门了。”
时间太久的门,扯起来发出嘶哑的“吱呀”声,盛星开门就被撞得后退,感到被人捏住了胳膊,一瞬间便看见江菱月的眼睛,里头是蔓延的红色,以及忧愁。
李烟光吞下了半口茶,一颗瓜子儿还含在舌头上,她也是下炕站了起来,半步没挪动,她对江菱月的那些惧怕和猜忌,都来了。
秋天的风凉进骨子里,江菱月指尖用了劲,忽然,他卸了力气般将指头松开,睫毛向下扫,然后叹着气,说:“我都懂了。”
“你懂什么了!”盛星心中五味陈杂,咬着牙齿皱眉,问他。
江菱月墨色的眉眼给脸染上阴霾,他穿着件厚的西式外衣,衬衣的扣子没系完,几粒乱垂在胸前,他细细喘着气,回答:“我们去外面说。”
在江湖上太久的江菱月,总有几分武断的冲动,他拽起盛星的手腕,盛星挣扎着后退,两个人,甚至快扭打起来了。
李烟光尖叫着,她忙乱里捡了墙角压门的棍子,奔上来就要往江菱月身上敲,她在找寻着一个时机,因此眼珠机敏又慌张地乱转;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