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商响一样,都是在渝州城里讨生活的妖精。
不过,姐弟两并非活物,而是物件儿放久了成的精。
据说,他们的主人曾是某朝一名艳冠群芳的花魁。
后来花魁跟着落魄书生私奔出逃,路上害了病,刚到渝州便香消玉殒。
书生拿走了花魁娘子积攒多年的体己钱,但良心到底还算没有坏透。留下了她生前最喜欢的漆梳和玉镯当陪葬。
埋在地下经年日久,两样东西有了灵,渐渐就化形成精。
姐弟两相依为命,干了多年迎来送往的生意,在人间修炼得很是老辣。
茶馆临近码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商响守在茶馆里卖点儿瓜子花生小点心之类的,收入比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强。
“响哥来啦。”田镯靠在柜台上,噼噼啪啪打着算盘。看见商响,咧嘴露出了几颗白牙。
他的相貌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很是灵透俊秀。
有着花魁娘子铺张美貌的田梳正在归置桌椅板凳,炉子上烧着开水。
茶馆还没正式营业,商响挽起袖子帮田梳把两张桌子抬到门外去。
“你和那个道士怎么样了?”田梳一手拿着一张条凳,漂亮脸蛋儿上满是狡黠,“睡到了吗?”
商响砸吧砸吧嘴,很是回味一般:“我就是从他被窝里出来的。”
惯于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美艳老板娘没有一般女人的羞怯,总喜欢拿下流话打趣这只看上道士的老鼠精。
“瞧给你得意的。屁股疼不疼?”
商响笑着应道:“这话你得问道长。”
话一出来,就漏了馅儿。田梳嗤笑着看了商响一眼:“看来还是没睡到。”
商响没上心,笑眯眯的摆正了条凳:“早晚睡得到的。”
对于商响的自信,田梳很不以为然。
“你怎么就看上个道士呢?还是个又穷又疯的。”
“他好看。”商响说。
田梳“啧”了一声,对商响以貌取人表达了不屑:“一点没得做妖怪的尊严。”
过了一会儿,码头上来了艘大船。船上的人下船歇脚,茶馆立刻热闹了起来。
田梳忙着烧水泡茶,没心思再管商响的感情生活。
商响帮着姐弟两忙前忙后,顺便问这些泸州口音的客人要不要吃点什么。
来的都是生意人,手里头不缺钱。看商响机灵勤快,在他那儿买了不少花生和点心。
“出事儿了!码头上有个没脑壳死人!”
也不知道是谁在楼下高呼了一声,茶馆里顿时沸腾起来。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了一阵儿,纷纷结了茶钱,跑到码头看热闹去了。
妖怪们都活了上百年岁月,早看惯了人间生死,自然是不把这码头上的小小命案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得了空,商响把担子留在茶馆,匆匆忙忙回了道观。
肖吟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很是执着的看着灰色的天空,一枚黄了的梧桐树叶落下来,静静躺在了膝盖上。
商响忍不住摇头叹气。
“道长,我回来了。”
肖吟低头看了风尘仆仆的小老鼠一眼,低声道:“回来得这么晚?”
“茶馆今天忙。”道长难得关心他几时回来,这让商响十分雀跃,“你饿了吗?我去做饭呀。”
肖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