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法兰西_第三章 来自马拉的友谊 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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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来自马拉的友谊 上 (第1/3页)

    全世界的司法体系分两类,一类是盛行于英联邦与美国的海洋法系;第二类是起源地在法国的大陆法系。现行大陆法系都是在18世纪末的法国大革—命后逐步建立起来的,大部分以1791年、1793年或1795年,这三部宪法为蓝本。

    1789年7月,当三级议会更名为国民制宪议会后(简称国民议会或制宪议会),整个法兰西司法体系几乎从那时起开始重建。议会里的宪法起草委员会在一天18小时的超负荷运作,而作为国家司法核心的司法宫,同样忙得不可开交。

    司法宫,就是西岱岛上靠近新桥的一片灰色尖顶城堡,通常是法国最高法院、巴黎上诉法院、巴黎大审法院以及司法档案馆所在地。从思想启蒙时代开始,穿袍贵族(花钱购买贵族身份)充斥的司法宫就是对抗佩剑贵族(传统世袭贵族)和专—制王权的前线战场,直接导致大革—命的领袖们多数出自司法体系。

    和往常一样,当安德鲁步入司法宫的门槛时,就会看到一大群穿着黑袍,头戴假发与四方帽的法官与检察官碌碌的跑来跑去;普通的办事员想竭力驱赶贩卖甜食与出售新闻册子的小商贩们,因为后者肆无忌惮的围在大门或楼梯入口。

    但无论环境多么拥挤与吵杂,拥有不同头衔的律师们都能无拘无束的随意交谈、自由辩论,甚至是挥舞手臂,大声叫喊。

    刚上二楼,一名熟识的办事员开口叫住安德鲁,“嘿,兰斯人,维诺法官一早被召去马术学校(国民制宪议会所在地),估计今天不会再来司法宫。法官大人嘱咐你拿着这份信函,在今天中午10点之前赶到剧院街的普罗可布咖啡馆,务必亲手交给一个名叫波尔兹的绅士。”

    安德鲁点点头,随手便接过那封函件,他首先留意到印戳,确定留有维诺法官的私签,接着详细检查了信件表面与火漆封口是否完好无损,最后才将函件小心翼翼的放置于夹在腋下的公文皮包内。

    作为法官办公室的助理之一,安德鲁的日常工作不是抄录各式法律文件,就是为司法宫以及维诺先生传递公文或私函。

    作为一名信使,对于司法宫的其他办事人员而言,显然不是一件太过开心的工作。除了舟马劳顿的辛苦,还需要自己事先垫资各种差旅车资。

    由于长达数十年的频繁卷入欧洲大陆战事,以及波旁王室长年以来生活奢靡挥霍无度,加之号称“美国国父”的路易十六下令支持北美十三州的独立运动,前后拨付了高达10.6亿里弗尔的巨额军事援助(美国人很快当老赖了,在法国遭遇饥荒时,仅还来两船小麦,半数还发霉变质),导致法国财政极度紧张,1789年的累计赤字已高达21亿里弗尔,目前还以每年1.4亿到2亿的速度增长。所以就不难理解吃政—府财政饭的司法宫,对于内部公费报销表现的一拖再拖。

    但这些对于安德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即便是自己掏腰包送快递,也无所谓,关键是他看中了担当信使可以有机会获取的社会资源与联络人脉。

    比如说,活生生的路易十六站在他面前,身旁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玛丽?安托瓦尼特王后。至于王宫里能引得安德鲁格外留意的,除了那个心高气傲又才疏学浅的拉法耶特侯爵,还有尚未显山露水的奥什和勒费弗尔,前者将成为一名优秀的共和国将军,后者则会成为拿破仑皇帝的元帅,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纯粹的军人,几乎能无条件服从来自上级命令,但又极少过问政治。

    作为司法宫的常驻信使,安德鲁还可以随意出入国民制宪议会,在热闹的辩论大厅里找个空位置,尽情欣赏米拉波大叔讲演时发出的战斗般怒吼,他黑炭般的眼睛闪烁着火光,语气激昂时,还习惯以一种狂怒的方式甩动着手臂,用劲拍打桌案,令反对者胆战心惊,让旁听席上人心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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