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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我实在、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她…唉…” 这话说得便有些暧昧不明了。想必我的表情也暴露了这一想法,许青玉主动解释道,“长阳君不是二十岁时就坐稳了云海首席弟子么,甚至就连你燕师叔都敌不过你。千秋那孩子也从小就被认为是天赋异禀,长老们都对她寄予厚望,因此心高气傲是有些难免的。” “所以自从她听说了你,就格外在意。她想要赢过你。” 我略为惊讶。这是何等错误基础上的错误判断。 二十岁的时候,我回忆着,那时的我刚猛有余而灵动不足,倘若不是叁师叔带着教导之心与我过招,我大概早就输了。当时我已是左支右绌,只能寄希望于全力一搏的最后一击。只是招式刚离手我便知胜负已定,因为叁师叔只需避开这孤注一掷的攻击、而我将完全无力防御。 可是她没有。她硬生生从正面接下那一击——承载了我所有灵力的一击——纵然是师叔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记得是二师叔在叁师叔身后接下了她,然后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我也记得二师叔当时看我的眼神,那是我第一次在一向戏谑的二师叔眼中看出严肃,若不是叁师叔抓住她,我想她是会下场来亲自“指教”我一番的。 师父略过两位师叔走上前来,说的是你方才至少有叁处致命破绽,若是敌人你此刻已性命不保,你知道吗。 还是叁师叔出来圆场,说师兄莫要苛责,破绽若未被抓住便可不叫破绽;又说师侄年纪尚轻,已有如此修为,恭喜师兄并我云海后继有人。 彼时我脑子里仍想着最后那一击。我想到二师叔当时就站在叁师叔身后的方向上,原来是我误打误撞抓住了破绽。 若是因为这点意外让任千秋心心念念将我当作对手这么多年,实属—— “受之有愧。” 许青玉却道,“此言差矣,有愧无愧只当由师妹本人评述。前日擂台里、青玉虽不曾亲眼所见,仍是听说长阳君堂堂正正赢过师妹。” 许青玉令我惊讶,所谓输赢胜负、她不仅看得比任千秋清晰,也许比我本人也清晰。 “千鹤院许青玉,果然名不虚传。受教了。” “不敢当。”对面的人忽地脸颊有些发红。 “对了——借此机会、可否请教许道友一个关于阵法的问题?” 许青玉略略颔首,“请讲。” “关于阵眼的选择。比方说,是要将阵眼置于难以察觉但疏于守备之处,还是置于难以攻克但易于察觉之处呢?在下布阵之时时常难以抉择,你觉得呢?” 我好奇地盯着许青玉,看她微微皱起了眉思考。 “阵法讲求的是平衡,”片刻之后她答道,“你提到的两种方式并非不存在,但亦不常见,因为太过极端。在我看来,阵势既需因地制宜,也需因人制宜。若是守卫之人高强、阵眼略微明显些亦不碍事,反之若是防御处于弱势,则可选择隐蔽阵眼迷惑对方。但总之,阵法之道博大精深,此事亦非有一定之规,需有预判与平衡才可。” 不错。所以倘若有人想针对我,便不该选一个让我一眼便能看透的阵势,更别提守阵之人完全不堪重用。若是许青玉,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而现在这个人,并非是抱着一击制胜的决心来击败我,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挑战,挑战我能否看透他、识破他,然后才是击败他。 我向许青玉道了谢也作了别,独自走回千鹤院。这绝不是一场令人愉快的戏,我早就有此直觉,如今更是确信。可我也相信,这是我修行途中无法避免的命运,就像我生为孤儿一样。 命运总会寻得一个出口的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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