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短篇：雨夜的坦白（1） (第1/5页)

    “轰隆”一声，雪白的闪电刺破天际，窗玻璃折射出奇异的亮光。

    你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拉窗帘。

    冰冷的布料和你的手的温度差不多。

    你盯着自己白皙手背上蜿蜒着的青色血管，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才将你惊醒。

    这个时候回家的，只有……

    “怎么淋成这样，没带伞吗？”

    面前的男子十分高瘦，头发、面颊、西装外套都湿了。

    他是你的丈夫，可你们并不熟识。

    拉着他进门，你转身去房间里拿出毛巾，将它披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头发上。

    他面色苍白，抿着唇不说话。

    你只好一下下擦拭着他湿透了的黑发。

    在几个月前见到他时，那还是头利落的短发，如今却有些长了，刘海都快碰到了眉毛。

    “发生什么事了？”你低声问他，不过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你意料之内的。

    你的丈夫十分神秘，结婚两年，你们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先去洗澡吧，不然会感冒的。”用毛巾稍微吸掉他衬衣上的水，你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的后脑勺。

    以往他就算沉默，也还是会有礼貌的回应。

    或许是发生了相当不妙的事情吧……

    “衣服都放在浴室了，快去吧。”

    “嗯。”他站起身。

    你的发顶还不到他肩膀的位置，所以你不得不抬头看他：“我给你熬姜汤，洗完澡出来喝好吗？”

    他抿着的唇微微张开，你这才注意到他的嘴边长了一圈胡茬。

    “谢谢。”

    “不客气。”

    你收拾了湿毛巾，便进厨房。

    把姜洗净、用菜刀拍开，又放进锅里。

    加水、通电，你注意着时间，准时按下按钮，调节火候。

    微辣的姜味在厨房扩散，你凑在电磁炉边，不锈钢锅散发的热气稍微温暖了你的手。

    脚步声传来，是他穿着你准备好的拖鞋走动时发出的声音。

    男人将湿透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低着头后再没有动作，仿佛被按下暂停按钮。

    “洗好啦？”

    你靠近他，发现他在研究洗衣机上的各项功能。

    “我来吧，你去喝姜汤。”

    伸出手指熟练地操作，你又拿过一旁的洗衣液，用盖子上的刻度量出合适的量后倒入。

    蓝色的粘稠液体到最后是总是不肯干脆地落下，你只得耐心等待。

    你盖下洗衣机盖，才发现男人一直静悄悄地站在你身后。

    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细节，你恍然大悟：“啊，抱歉，我忘了加红糖。”

    “等一下好吗，我去……咦？”

    你刚走出两步，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大概是他刚洗完热水澡的缘故，手心很温暖。又或者是……你的手太过冰冷。

    总之很舒服，不过你还是尝试着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对丈夫奇怪的行径摸不着头脑，你只得拉着他一起进厨房。

    他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帮你拿下放在柜子最顶层的一罐红糖。

    “谢谢。”

    锅里的姜汤正“咕噜咕噜”沸腾着，你将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你想喝甜的吗？”

    “嗯。”

    他只是看着你，注意力完全不在姜汤上。

    那双红棕色的眼瞳里，只有你显出茫然的脸和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的脖颈。

    你放了一块红糖后又熬了三分钟，这才盛了碗姜汤给他：“小心烫，要过一会儿才能喝，不过不能放凉了。”

    多余的姜汤你也一并盛起，接着你就撸起袖子收拾掉煮过的姜、洗干净了锅。

    他全程都一言不发地注视你，可目光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他的眼睛是单眼皮，五官既不阴郁也不阳光，说是俊秀却总让人无法留下深刻的印象。

    男人的眼神让你更迷惑了。

    接过他手里的空碗洗掉，你正把它放进碗柜时，他冷不丁地开口：“你不喝吗。”

    “我等它凉了再喝。”

    实际上你不喜欢姜的味道。

    你想的是——总之不能浪费，等它放凉了就一次性喝掉好了。

    男人靠在厨房的门上，暖色调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似乎将那原本冷冰冰的神色给融化。

    “趁热。”

    他双手抱胸，穿着你为他准备的深蓝色珊瑚绒家居服，垂下的刘海似乎被不耐烦地往上捋过，有些乱。

    整个人好像……

    在恢复生机。

    是你的错觉吗？

    你眨眨眼睛，不知不觉看到他那双大长腿。

    他真的很高，宽大的家居服套在身上也能撑起来，却莫名有些空荡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偏瘦。

    “嗯……我马上就喝。”

    你转过身去，忍住幼稚地捏住鼻子的冲动，灌下半碗温热的姜汤。

    收拾完厨房，你的手还是冰冷的。

    姜汤对你来说……没有用。很多年前你就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