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深渊 (第2/2页)

正好拉开门要进来。

    他背着楼外黯淡的微光，雨点落在身后，身上是一套保全制服，掌心还拿着手电。

    王家豪魂魄归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呼呼喘了两秒才道，”哇！阿伯啊，人吓人吓死人啊，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见是保全，他松却下来，大门近在咫尺，虽然大雨依旧，出去没多远有条小街，想到那些小食店莫名心里更有安全感。

    “这么晚.........你还不回家？”，老迈的声音问了一样的问题。

    ”喔，有点事情需要到学校做，这就走啦，阿伯，你也早点收工啦！“，平日里校警保年纪都不大，这位阿伯倒是面生。

    说话间，他已来到门口，雨的气味扑面而来，又看了一眼手机，怪了，讯号依旧极差，然而那阿伯手里的电灯光却仍是直直照在他脸上，晃眼刺目。

    ”阿伯啊......“

    这未免有些没礼貌，王家豪颇为无语，自己看上去难道真像歹人？

    他眯起眼努力看去，光线下，那老头的脸色竟白的惊人，甚至隐隐泛着一抹惨青，黑洞洞的眼眶里没有任何反光，仿佛看不见瞳仁，王家豪到口的话生生给掐住。

    不安爬上汗湿的粘腻后背，他忽然不想在此时此刻深究，目光飘飘移，“.........没.....没事，”，管他什么奇怪，走了就是，王家豪猛然迈出几大步，加速错身而过。

    没想到短袖保安制服下一只手竟在霎那间猛然搭上他的前臂，皮肤苍老得过分，细瘦松弛，干枯黝黑仿佛早已入土多时。

    “别往前啦。”

    蓝灰色的保安制服前襟绣了四个字，平安大厦。

    王家豪浑身冰冻，连尖叫都忘了，身体下意识向前一冲，甩开干枯如枝的手爪，不安暴涨，他信这份直觉。

    “豪仔！”

    大喝直直穿越冰冷湿滑的空气，音波如刀。

    金毛？心底一喜，

    还无暇没细想金毛怎么会突然从湾仔跑来马料水还出现在教学楼里，那一步迈出竟踩了个全空！

    心里对于接下来的失重完全没有丝毫防备，霎时间他全身血管收缩，心脏绞紧，鲜血如激流刺进四肢百骸，甚至来不及叫，双手徒劳在空中乱抓，一切都在一秒内。

    教学大楼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雨幕落入其中如同被巨口吞噬，黑暗无底，恍若直达地狱。

    “豪仔！”

    一只手横空挡入视线，肌肉偾张带着一往无回，在他跌落这超现实深渊之前死死抓住他湿滑的手。

    是金毛！

    他的脸上同样惊骇，眉心纠结，因着这突然的承重，他口中嘶吼，另一只手也抓住王家豪，猛然发力就要将他扯起。

    “XXXX，.....“，爆了一串粗口，“怎么会有个大坑？你一班大学生到底都在学校搞什么！？挖金矿？”

    这几乎不能说是个坑，根本是悬崖与深渊，难道又是陷坑？这两日港岛出现了几个，王亚芝住的深水埗也有。

    此时，他感觉悬空的脚下，似乎有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波动，就像下面巨型能量在生成，气浪上涌，瓦斯管线？不可能，这种规模的瓦斯外泄早就爆炸了。

    金毛同样感觉到极为危险的未知涌动，怪了，如今他的体格状态早已不同往日，要扯起王家豪这种弱书生应当没有丝毫困难，但手上却有如万斤，攀在裂口边缘，底下毫无光源反射，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

    下面有东西！

    “阿伯！”

    危急存亡，王家豪根本不及想到刚刚那诡异的保安老头，一张惨白老脸却忽地在此时倒栽窜过他身边，就像被什么力量吸摄落崖，枯瘦的手在最后一刻拉住王家豪的脚踝。

    冰冷，力道却极大，他痛得惊叫，而金毛再爆粗口额上青筋暴起。

    “我.......我........嗰东西吃魂啊......救命啊.......“，老头断断续续，声音尖锐干涩不似活人。

    也不知道是被扯住脚还是悬在空中的缘故，王家豪忽然感到强烈晕眩，大脑几乎有一瞬的空白，金毛大吼了一串脏话，音浪袭去，似乎有一抹幽白透明的影子被扯出王家豪的身体。

    难道是魂魄！   ？

    不知是这狮吼有用还是怎的，王家豪被吼回了神智，原先被金毛拉上去些许的身体却再度重重下坠，下面有一股极大吸力，那只枯爪依旧紧紧锁着他的脚踝，但他却不忍心去踹。

    “放手！”，金毛大吼，对着那张苍白的老脸，”不然大家都要死！“

    “我......我仲有个仔（我还有个儿子），佢叫黄冬冬，平安大厦.............”